气作势责她,娘却一把将她抱住搂坐腿上,疼惜地喊着:“我的好阿妙。”
幼清擦拭眼角的泪,抬头望见一人影窜动,朝她而来。
她以为自己是下地府了,做了杀人的事,没来得及回神,就被人拖下去斩了。
这会子有人来,大概是来接她去和爹娘团圆的。
等那人到了跟前,她看清楚来人相貌,顿时三分惊讶,问:“地府里也有皇帝么?”
皇帝笑着坐下,“不知道,哪天等朕死了,下到地府看一圈,再托梦告诉你。”
幼清清醒过来,下意识便问:“凝嫔娘娘呢?……礼亲王呢?”
她半咬着嘴唇,一双眸子清澈透亮。皇帝实在想象不出,这张美艳与纯真并存的脸上,会出现杀人时的凶狠神情。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都死了。”
幼清张大双眼,艰难地挤出话语:“凝嫔娘娘……死了?”
泪水瞬间充盈眼眶,她浑身颤抖着,嘴上嗫嚅:“不……不……该死的是我!”
怎么可能!
怎么会!
明明是她的主意,到头来为什么会是堂姐承担后果!
她哭得泣不成声,几乎要将自己淹死在眼泪中。
皇帝抱住她,轻声安抚:“不要伤心,你还有朕,朕会好好保护你的。”
幼清无力地哭着,什么都听不进去。
皇帝抚摸着她的青丝,声音极具魅惑:“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宠妃。”
幼清猛地一怔,她奋力推开皇帝,喊道:“我不要做什么宠妃,你杀了我,快杀了我!”
皇帝耐心道:“朕不会杀你,幼清,乖,留在朕的身边。”
幼清大声吼道:“我不是幼清!我是阿妙!我是宋阿妙!多年前被德庆灭门的宋府孤女宋阿妙!德庆是我杀的,不是凝嫔娘娘杀的,你要追究,就追究我,全是我一人所为。”
皇帝:“朕知道你是宋阿妙。”
幼清愣住,“你说什么?”
皇帝俯身靠近她,“凝嫔是你的堂姐,德庆是你的仇人,你进宫是为了找寻宋府被灭的真凶,朕说的对不对?”
幼清一脸惊慌地看着他。
皇帝的神情始终未变,淡淡的,像是画里描的山水。
“这些朕都不在乎。”他握住她的手,“做朕的妃子,可好?”
幼清摇头:“不。”
他敛起神色,清淡的眉目瞬间阴晴不定,他的声音太过严怖,灭人九族时也不过是这般语气,“你不怕朕杀了你?”
幼清:“我要的就是这个。”
皇帝捏住她的下巴,“我哪里不好?”
幼清直视他:“哪里都不好。”
皇帝冷冷地看着她,她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千里之外。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过去顾盼生辉,如今却面如死灰,他几乎能预料到强留她不久之后佳人香消玉殒的后果。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私。
“凝嫔没死,朕将她安排在城外,至于宋府的事,朕会给你个交待。”皇帝的声音很是疲惫,像是用尽所有力气,“回到德昭身边,好好活着,幸福地活着。”
说罢,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去。
幼清僵在原地,眼泪犹挂在眼角,她抱住臂膀倒在被褥上,整个人不知是该喜该悲,最终缓缓闭上眼睛。
德庆暴毙宫中的消息很快传遍朝野,礼亲王府,除了木清子,无人敢有异议。
木清子嚷着要看德庆尸体,得到的却是一罐骨灰。她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图赞听闻德庆意外,便发信让木清子回吐蕃。
一个月后,再无人提起德庆,仿佛他从未在世间存在过。
礼亲王府的旧人全被遣散,连同德庆过去那些党羽,连根拔起。
毓义奉命去查封礼亲王府时,在机关暗屋里发现无数惨绝人寰的酷刑,其中发现个活人,虽然受尽折磨,但是依旧能看出是个面目清秀的男子。
毓义惜他可怜,准备找人替他疗伤。男子记忆全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是说要回家。
“她在等我,我们要去江南水乡,宅子前种海棠,春天花开的时候,我们做花酒埋在树下,来年夏末的时候,花前月下共酌一杯。”
毓义问不出其他,只得作罢,给了他些银子,任由他一路南去。
睿亲王府。
倔强地在天牢里待了一个月才肯出来的德昭今日终于回府。
他原是不想回去的,仿佛踏出天牢一步,就是向皇帝示弱。无奈最后被侍卫强硬驾着赶出牢。
他颓然地走回府,远远望见府门口有人迎接。
大概是太妃。
德昭想起以前那些日子,回府的时候总有幼清迎他。
那时候,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他垂头丧气地低着脑袋,走到府门口,看都不看抬腿就往里跨。
太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德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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