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
“犯了什么?”那玉非常吃惊,毕竟韩惹平日里谨言慎行是出了名的,他也会犯事还真让人意外。
“打碎了祭器,这可不是小事。但他毕竟跟随我多年,真要处死他也于心不忍,只好将几个看到他犯事的宫人一道调离都邑。”
放在这里,这么大的事还能侥幸保命,孙周已经仁至义尽,没有她置喙的余地,当下便不再多问。
那玉突然不说话了,孙周见她愣愣地出神发呆,以为因为韩惹。正要出言安慰,那玉侧头说:“今年恐怕还要出兵郑国,虽然在政事上我说什么你也未见得会听——孙周,不用东门告诉我,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为什么会轻易中暑,还是体虚的缘故。这样来来回回的跟着折腾,你会累坏的。”
孙周默然良久,半晌,妥协似地望着她:“……你说的对,我也觉得有些累了,眼看一时半会无法定下局面,还不知要跑多少趟。也好,今年我就留守新绛,暂且交给他们去办,智将军为人,我倒没什么不放心的。”
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孙周自然是说话算数的,不仅是出兵郑国,中间还以眼还眼跟秦国人打了一场,他都没有亲自领兵。起先那玉还担心他坐不住呢,后来看看,倒是平淡地很,大概心思是放在教育公子彪身上了。
虽然孙周没有丝毫芥蒂,但那玉始终觉得有些遗憾,也有些愧疚。作为他的夫人,自己好像没有为他付出过多少东西,没有相夫教子,还总让他为自己操心……他却始终如一,对自己,终归是赤诚一片,赤诚的跟其他人格格不入。尽管那玉没有改变爱情该是排她性的观点,就算没有孩子,也无法接受借腹生子的事,面对孙周,那玉还是有些理亏自私的感触。抱着这样的心态,这一次那玉主动提起回归后宫。
“虽然不知归位后具体该做些什么,我可以学嘛,总让礼官顶着也不大像话。你看呢?”
孙周仰面靠在床头的高枕上,一手揽着趴在自己胸口上的那玉,一手绕着她的一缕长发,闻言,不动声色地沉吟片刻,和颜悦色地说:“早几年我是这样希望,但现在渐渐觉得,其实维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说?”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很简单那,只要你无拘无束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你归位之后要参加祭祀典礼,啰嗦事还有很多。往后几十年里,都会被这些事情纠缠不休,总有不耐烦的时日。你不耐烦了,我便也高兴不起来。”
“可是,怎么说呢,寻常人家的妻子都有自己应尽的责任,相比之下,我是不是很不负责任呢?”
“你也有帮我处理朝政,出点子,想办法,为我冒险,为我奔波,没有谁比你做的更好了。”
孙周所言……好像也很有说服力似的。不过,当时当日,她那么做多是为了自己,是她自己想做的事。不能算是为孙周着想。
“别钻牛角尖了。”孙周翻了个身,将那玉压在身下低语道,“你想想看,寻常百姓的妻子,她们缝缝补补洗手羹汤,是责任不假,关键在于不得不做。士大夫的妻子要管理子女妾侍,王后夫人要管理后宫,诸多都是环境所迫,是夫君的需要。你夫君的需要,就是能让夫人高兴,觉得无所遗憾。各人有各人的需求。对不对?”
那玉一阵颤栗,半天才反应过来。
“嗯?才不要以色侍君,你休……唔……等……”
“不是以色侍君,”孙周吻着她说,“是以色侍卿,好不好?”
“我不想,今天不想,好不好?”
“不想?”
“很不想。”
孙周放开她,却抓起她的手,那玉红着脸默认了。过了一阵,孙周舒了口气,开始与她闲话家常,说着说着,孙周脑子里掠过早先得到的一个消息,便拿来说与她听。
“郑国有不少官员都想归附晋国,虽然知道楚国日渐式微,奈何又摆脱不了,便希望晋国加大攻打他们的力度,好让楚国避其锋芒主动退出角逐。你猜子展怎么说,他说要攻打我们的盟国宋国,将诸侯引来,届时结盟。如此引来楚国,再背叛晋国结盟楚国。如此反复,直到惹毛我们为止。你瞧,智将军的计划可不是就要成了。”
那玉闻言也是一阵好笑:“怪不得最近折腾的这么厉害,前些天我去拜访智将军,看他喜形于色,一问之下便听他说‘难不成郑国高层有我晋国细作不成,我想什么,郑国就做什么,要让我知道是何人如此配合,我这中军元帅也不吝于让他来坐。哈哈哈哈!估计楚国半条命都快折腾完了!哈哈哈哈!’”
那玉还学着智罃哈哈大笑,末了说:“我看那,差不多也该放下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跟过想到一道去了。”孙周深以为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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