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看似震惊,其实心里早就乱成一团,到现在满脑子还是伏卭临去之前的惨样子,剩下的便都是小厮报的他不停吐血的样子。
“染儿…毅儿…,你们放我出去,我没事,我得去找他们,以为给老子下了毒,事就能了?”
灵染也不用铭毅给引路了,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她放心不少。
进去后,伏卭正站在房间中央,手插腰表现着郁闷,齐胸的长胡子花白明泽,看不出来是中毒吐血的样子,人也还是那副瘦骨嶙峋的仙风道骨,只是眼中隐隐有黑雾阙伏着,见她进来,先是一愣,接着扑上来便给了她个满怀。
“染儿呀,你可来了,你那阿弟把我关房里,你快管管,咦…你怎么瘦了?”
灵染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他向来欢脱,若是有什么病症,非入重症单从举动很难看出,如今也是,除了眼底面容神色有异,应该入蛊不是太深。
“你中的不是毒,是蚀灵蛊,我让苗医给你看,你为何不好好让人给查?”
伏卭眉毛一吹:“我没有中蛊,再说我早就听说韩澈回来了,人呢?不敢见我?”
韩澈便是韩先生,伏卭向来这么喊他,如今灵染也知道一些,她转头看了铭毅一眼,想来是因为怕师父难受,他根本就没说自己父亲已缠绵病榻多时的事情。
“师父,你先找人过来诊治,这蛊拖不得。”灵染将身上八爪鱼似的人扒拉下去,着人去唤大夫过来。
“我不治,那什么蛊奈何不了我,你也不想想师父是谁。”伏卭得意的扬了扬手臂。
灵染只当他在耍性子,等那位穿着藏蓝色苗家先生过来后,便让他上去为伏卭查看。
伏卭也不闹了,只是用那种不被信任的失望眼神一下一下的瞄着灵染,作出失望不已的样子。
苗家医生是当地的行脚大夫,灵染因为想到蚀灵蛊是种秘蛊,若是寻个循规蹈矩的人来反而怕不敢下药,所以请了许久才把这位祖上便是研究活蛊的人给请来。
那人不过五十旬上下,长的矮矮墩墩,胡子乱糟糟的立在下颌,只是一双眼睛锐利不已,被盯久了就会生出寒意,所以没人愿意同他多说话。
那人上去并没有直接诊脉,而是端详了伏卭片刻,除了面容,还有牙齿,被人紧捏着牙关看牙口,伏卭愣了片刻,便摇头晃脑的挣扎起来。
那医生名叫甘旦,也不理会他,冷冷的又去翻他手臂,伏卭面容臭到极致。
“把鞋脱了。”
伏卭抬眉瞥了眼甘旦,甘旦摇头又说了一遍:“脱鞋!”
这次不是陈述,而是命令,伏卭不乐意了,可又冷不过人家,只好将目光幽幽的转向灵染。
“师父,你还是脱了吧。”灵染向来不能抵抗他这种眼神,忙偏过头,不容商议道,铭毅摸了摸鼻尖,无声的往灵染身后躲了躲。
见唯一的两个盟友,一个不容商量,一个又吓得直躲,伏卭气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将鞋蹬掉,朝后靠过去,摆出幅凭君摆布的样子。
甘旦在伏卭越来越绿的面容下,将人袜子揪掉,仔细查看了半天,终于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他没事…”甘旦说完,目光才又看向伏卭。
铭毅从灵染身后被吓了出来:“明明师父和父亲刚中蛊的样子一模一样,您确定诊对了?”
那人抬眼,眸中有些不悦道:“中了蚀灵蛊的人虽然都会吐血,眼角发黑,手心长痣,但这位先生明显身体里有克冲的东西,蚀灵蛊虽然确实被种在身体中,但反被吞噬,所以蛊毒对他来说不起作用。”
铭毅看看甘旦又看看灵染,眼底满是惊喜,若是伏卭能有解毒之法,那他的父亲就有救了。
“我身上有冰心虫,一般蛊是奈何不了我的。”伏卭接起来道:“现在你们相信了,快带我出去见韩澈,我有事要问他。”
待铭毅领着伏卭见了躺在床上的韩澈后,伏卭面上凝滞许久,面前的韩先生已经被蚀灵蛊折磨的如同一具干尸,只有那偶尔从胸腔间传出的嘤咛之声说明人还活着。
“实在恕我无能为力,韩先生的蛊毒中的太深了,光靠我常日用的取蛊法不等蛊尽除,恐怕人就要……”甘旦颇为沉郁,他从医这么多年,鲜少有过难以救治就死在自己手中的,况且,灵染曾救过他被拐带出来的孩子。
“先生尽力就好。”灵染叹了口气,看向甘旦道:“只是,这冰心虫是什么东西,若是现在找来对韩先生得病可还有助益?”
“助益是有的,但恐怕还是会有遗毒,只是没这样用过,所以,不知道会好到什么程度。”甘旦面上古井无波:“但冰心虫是我们苗疆上古遗留下来的虫卵,当初传言,整个苗族上下只剩三只存活,外族想要找到,恐怕等同大海捞针。”
灵染眉头蹙紧,就算他们能找到另一只活的冰心虫,可韩先生已经等不得了,这个法子还是无用。
真的没救了吗?铭毅有些恍惚,希望过后,这种药石无解的失望才最令他痛苦。
空气静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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