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早半个月进急救,走的时候也不让你爸和红姨进去,话都让我传了。”
“看样子,我奶奶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不是难事。”
余乔含着烟,也不说话,只看着他盈盈地笑。
这笑容太过耀眼,连他也扛不住要低头。
余乔掸开烟灰,整个人都缩在羽绒服里问:“我奶奶都说了什么?”
陈继川说:“老太太让我打13871895055找余乔,叫余乔回来送她上山,不许你爸搭手,还嘱咐我家里坏人多,让我看好余乔。”
她起先忍不住笑,“我奶还怕我被拐子拐走了……”稍顿,脸上像被寒风冻住,僵在最落寞的那一秒,“我奶老了,我的电话号码倒是记得一个字不差。”
陈继川把剩下的半根烟扔到火盆里,长舒一口气说:“想哭就哭,别憋着。”
余乔一愣,反驳道:“我没想哭。”
“那这是什么?”陈继川就站在余乔面前,高大的身体遮去她头顶的光,可她仍然能够看清他,记住他玩世不恭的笑,以及沉静如海的眼睛。
他的大拇指指腹在她脸上一抹,指腹上湿润润的液体就是她强辩的证据。
然而余乔的反应却异乎寻常,她反手握住他手腕,让他没能来得及收回手臂。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与不置信,忽而呢喃,“陈继川……”
“嗯?”
“你再摸我一下。”
冰冷空气骤然一窒,火盆里一张烧到半截的纸钱被吹起来,飘得满地灰。
等了许久,才等来陈继川挑高眉,说:“行啊,摸一下二百。”
第三章涟漪
他望见余乔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盖住她眼前的光,让人猜不透她目光。
灵堂外透进来一丝风,将火盆里的灰烬撞碎。
余乔说:“给你四百,做不做?”
陈继川难得正经一次,绷着脸说:“余小姐,老子不做那种生意。”
余乔抬起头,陈继川也正打量她。
孟伟曾经说过,川哥身上透着一股狠,凶起来野狗都绕着走。
但是她不怕,反而笑起来,根本不当一回事。
余乔握住他停在半空的右手,牵起他,贴上自己侧脸。
陈继川的掌心温暖干燥,虎口带着薄薄一层茧,似乎比他浓黑的眼更易辨认。
她闭上眼,微微拢起的眉心,带着虔诚,也写着疑惑。
小曼说:“我跟你说,你这根本不是病,用不着看医生,心理疾病都是作出来的。”
小曼的道理不止一篇,“听我的啊,乔乔,总有一个天你会碰到一个你完全不排斥的男人。到时候你满脑子就只剩一个念头——”
“余乔!”
陈继川并没着急抽回手,只是将余乔从回忆与现实的边缘当中唤醒。
她睁开眼,乌黑的眼珠映出他疑惑地脸,显得格外亮,“四百,记账吧。”
陈继川伸手触她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余乔笑,“两个四百。”
“你钱挺多啊。”
“你缺钱?”余乔问。
“不缺钱谁来干这个?”
余乔这才放开手,方才开玩笑的心情顿时灭了,低声应,“也是,差点忘了你是干什么的。”
到这一步,两个人都无话。
陈继川打了个呵欠,嘱咐她,“行了,我走了。八百,都给你记账上。”
余乔低头看手机,含糊嗯了一声,算应了他。
等他走后,她撸起袖子,并没有在皮肤上发现任何应激反应。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上显示凌晨四点,她先发了条信息给小曼,“醒着没?”
没两分钟,小曼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她的声音清脆,像春天里枝头上的喳喳乱跳的鸟,“余乔我警告你,不要凌晨找我聊公事啊。”
余乔忍不住在冷光中抿嘴笑,下巴在羽绒服领口蹭了蹭说:“放心,找你聊心事。”
“心事还是姓事啊?”
“嗯……都算吧。”
“什么?”小曼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游戏内部团队合作也顾不上了,她谎称自己停电,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猪队友,专心对付余乔,“终于在山海之北,彩云之南遇到了真命天子?”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似曾相识的错觉。小曼,你明白吗?”
“明白。现实的爱人,多数时候是脑中的自我投射。”
“小曼,你好文艺。”余乔把冻得通红的鼻子藏进羽绒服领口,闻到一丝淡淡的,属于陈继川的味道。
像初冬的叶片、秋末的槐花,活着即是挣扎。
“那你想不想…………”
“我不知道……”
“那他帅吗?够有型吗?”小曼问完,不等余乔出声,立刻自问自答,“让小尼姑都春心荡漾,能不帅吗?我也是问得傻。”
余乔将耳畔垂落的一律发撩到耳后,盯着火盆边缘陈继川留下的半支烟说:“挺高的。”
“多高?”
“可能有一八四。”
“可以啊余乔,反正在休假,试试看呗。”
余乔犹豫了,“他跟着我爸做事。”
“噢……这倒是个问题,我听说这样的人那什么之后都挺乱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病。”
“但是他看着不像……”
“问你爸,或者问红姨。”
“我再想想……”
不排斥,并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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