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研究员,都有着那样相同的气味──高高在上,礼貌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只有他这种能力普通的劳工阶级,才总会为了一些稀松平常的小事而激动,大惊小怪。
这样一想,他感到尴尬。
觉得自己与一个菁英份子攀谈,是多麽的不自量力!竟然在她面前滔滔不绝,讲解那种对她而言完全是小儿科的常识,真是无地自容!
这时候,女孩忽然打破沉默,再次充满好奇地问着:〝采集的这些矿石,有什麽用处呢?″
库莱不知道那是女孩的习惯──无法回答的时候,就用问句来代替答案!
少年立刻就抛开那种弱小心灵受到伤害的心情,又一次掏心掏肺地解说着。
〝这些矿石是地球的能量来源。小至电灯、悬浮车的涡动引擎,大到卫星、通讯系统、太空梭,都要依赖这些矿石提供的能源来运作!″
女孩目不转睛,盯视着眼前不停变化的彩色方格,当作是回答。
〝矿石被采收之後,经过扫描仪解析,就会被分类为不同的等级。最好的就是钻级,然後是金、银、钢、铁、钨,最差的是铅级!″
〝等一下!″芯芯忽然叫了一声,手指着屏幕,〝刚才那块矿石……″
库莱眼角馀光从报表上掠过,〝刚才那块……是铅级,劣等!″
〝劣等?″女孩晃着脑袋,眼神有些迷惑,〝色块的数量成等比级数,位置的分布很规则,很特别的一块石头!″
听到女孩这样说,库莱半信半疑地看着女孩,然後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着女孩走向角落边上另一个工作台。
他在工作台上敲敲打打了足足有五分钟,台面上方一个小小的屏幕出现了五彩的方格图案。
〝是这个吗?很特别的那块?″
芯芯只看了两秒,就很笃定地点着头:〝红色十一格、橙色十九格、黄色三十二格、绿色三十八格……成等比级数是不是……色格的分布成片块状……″
库莱下意识地在手臂上掐了一下,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这是一块稀有的超钻级矿石,被检测仪判定为劣等!
劣等的矿石,没有运回地球的价值,通常会直接被丢弃在马雅星的废坑里。工作站里一些作员,会在矿石被丢弃之前偷偷藏起几块,轮休时带回地球卖给黑市。虽然是劣等,还是含有少许能量,卖不到什麽好价钱,只是赚些少许的零头。
这块超钻级矿石,拿到黑市里卖出的钱,至少够买一栋中等阶级的公寓!
库莱愣愣地,盯着眼前一闪一闪着的方格,像是看着天上掉下的漫天金光。
芯芯很希望,能够在控制室里,和库莱再多交谈得久一点。
但是不知何故,库莱忽然神色仓猝,说他必须要忙些别的事,不能留下来陪她。
少年一离开,主控室中人来人往,大家都各忙各的事。她杵在那里像是个闲杂人,不一会儿就觉得不自在。
算算时间,罗革特不多久就要回来。还是回飞船上去吧!
於是她短暂的自由行,宣告结束。
回到卧舱,躺在那玫瑰海团团紧簇的大床上,芯芯不禁想着,小莱笑起来很可爱!
小莱──男孩说大家都这样叫他!
他的笑容,和查斯哥哥、哈哥哥不同。
是一种发自内心,朋友之间,心无城府的开怀大笑。那样的笑容,芯芯不常感受到……
第一次,有人当她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女孩,与她交谈。
脑海里不停回想着,方才和那金发少年的每一句对话。
〝你好……我叫库莱……你要吃些什麽吗?你在那里上学……″
芯芯抱着心形的粉红色枕头,在床上翻来翻去,像是一只打着滚的猫。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什麽事这麽高兴?″
冰凉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压扁了她唇边的笑弧。
人还没走进来,冷冽的寒意,已经将原来还暖意洋洋的房间,结出一层寒霜。
不用转头,也知道是来的是谁。
男人直接走到床边坐下,像是看只小鸡似地盯着她,无形的压迫,让她片刻前的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还没回答我,什麽事这麽高兴?″
〝……怎麽去了那麽久?马雅星球上有什麽好玩的事吗?″
〝好玩?我是去办事,又不是去玩!″
忽然,男人挑了下眉。他察觉,女孩故意转移话题。
〝怎麽?想我了吗?″他招着手,〝过来!″方才谈生意时应酬了几杯酒,男人的眼中还有几分酒意,带着淡淡的邪魅。
那种邪肆的眼神,一看就知在打什麽主意!他已经不分日夜,连续折腾她好几天了,什麽时候才能放过她?
无语问苍天……
抿着嘴,芯芯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挪到男人的身边,心里的不情愿明显地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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