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微明,大家已收拾停当准备上山,书生看起来没有睡好,眼睛里满是血丝,人却异常兴奋。紫风担心清水,拿了个被窝卷在清水身边睡了一晚,清水早上醒来精神越发不济,急得骨头直跺脚。
一行人拖着逶迤的队伍向山上进发,向五爷龙精虎猛地走在队伍前面,他必竟见识得多,知道自己上了岁数,并不敢逞强,带着大家慢慢悠悠地向山道上走去。向五爷端的好脚力,带着他们翻山越岭,脸不红气不喘地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那处草窝。这山谷除了野花比别处开得略好些,却瞧不出什么稀奇,书生上上下下满山谷窜了个遍,也没打量出什么门道,他却不肯死心,还要去看当初埋向五爷的地方,只是那地方说起来就更不稀奇了,就是寨子专门埋尸骨的墓地。于是后队改前队,由疙瘩领路,强摁向五爷上了软轿,一行人向墓地走去。
正走着,就见队伍前面的疙瘩忽然拔腿向前就追,紫风叫了句:“哪里跑!”,也紧跟着疙瘩窜了出去,大家向二人追出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红影一闪而没。书生看见红影后也疯了,玩了命地向前追,大家忽啦啦都跟了过去,只留了向五爷的软桥与抬桥的两个年青小伙在原地发怔。
大家追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撵上任何东西。队伍越拉越长,清水状态不好,虽也迷迷瞪瞪跟着大家狂奔,却落在了队伍最后,骨头一路上跟着清水,此时只好眼睁睁地瞧着最前面的疙瘩和紫风跑得没了影子。正自懊恼,就见清水忽然一指道旁的岔路惊呼一声:“它在那!”说完就追了过去,骨头猝不及防,转身跟去时已被清水落下一大截,骨头边跑边哇哇乱叫,大声招呼其他人过来。书生此刻体力不济,与三两个猎户落在队伍后面正跑得辛苦,听见身后骨头的喊叫,扭过头又不要命似地跟了过去。骨头追着清水向前狂奔,极目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那路绕过山腰,转了个弯,在一大片平坦的草地前消失了。清水继续向前跑到了草地上,骨头不知道清水到底在追什么,只好继续跟上,书生等人也紧随其后到了这路尽头的草地,清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越跑越快,快到崖边时也不收势,竟双腿一跃跨过草地边沿崖边的灌木,一个箭步纵身跳了下去。
看见这一幕,骨头抱住自己的头,惨叫一声瘫软在地,书生也傻了,追过去往下一瞧,下面竟是一道山崖,深不见底,而清水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书生惊恐地一步步向后退着,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直退到草地中央,呆呆站了半晌过后,他忽然如一头暴躁的野兽一般,指天顿地不停咒骂起来:“该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该死的!那是我妹妹,我妹妹呀!”
骨头眼睁睁看着清水跳下山崖,心里又悲又痛,正迷乱中,听见书生竟然咒骂清水该死,冲过去飞起一脚将书生踹翻在地,上去就踢,边踢边骂:“你才该死!你玩失踪的时候,你关心过她吗?关心过她吗?”,骨头正踢得兴起,被闻讯赶过来的紫风拦腰抱住死拽到一边,两人抱成一团痛哭起来,书生蜷缩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肩膀不停地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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