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方仪默默拿起档案袋,他想,如果这些东西用上,那一定是天讯发生了重大问题。
这时,离天讯公司大门口约三十米的路上,两盏路灯中间的偏暗地带,停着一辆黑色的普桑,这车象是刚刚跑过长途,车身下半截很脏,车牌似乎是被溅起的泥浆糊住,5个数字只能勉强看清2个。
车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他们脸上带着杀气,正盯着天讯公司的大门口。
三十多岁的男人瘦长脸,大眼睛,嘴巴稍稍有些大,粗看上强,是李广森手下的包工头。因为心狠手辣而又头脑聪明而深受李广森的重视。
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叫刘孝武,敦实的体形,略宽的脸,看他粗犷的长相,很难想象出他有一手开锁的绝活,有轻功般的脚步,能在被盗人家频繁进出而不被发现。他就是罗志斌要找的那个人称小武子的珠宝店抢劫嫌疑犯。现在误打误撞到郁文强的手下,成了他的马仔。
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落到挡风玻璃上即刻化了,郁文强不时让雨刮动一下。
刘孝武无聊地抛着手机,有些不耐烦地说:“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已经走了吧?”
郁文强看看天讯公司办公楼三层还亮着灯的房间,阴沉地说:“不会。”这段时间跟踪下来,他对凌方仪的行动轨迹已经十分清楚。
办公室里,凌方仪将那个厚厚的档案袋塞进公文包,熄了灯。
看到办公楼里唯一的灯熄了。郁文强低声说:“出来了。”他悄悄把车发动起来,把脚移到了油门上方。
凌方仪出了办公楼才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
公司办公楼前的停车场此时只停着两部车,除了凌方仪的车外,还有彭其川的那部灰色宝马。两部车上已被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凌方仪走到宝马车副驾驶一侧,那个位置是自己常坐的。最后一次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俩人一起去秦湖基地。彭其川站在新建成的办公楼上,俯瞰着新厂区,那目光就象是一个父亲在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充满了期待。当时自己也是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这是彭其川从创办企业开始,就与自己时常讨论的蓝图,而这蓝图就要实现了。然而……彭其川还未等到正式剪彩,人却到了另一个世界。
凌方仪当兵比彭其川晚两年。他分到警卫连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彭其川。
到了警卫连后,凌方仪分到了彭其川的班上,彭其川当时是班长,一年后成了他的排长。开始他觉得彭其川性格粗犷,是刚强有余、智慧不足一类的人。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他领教了彭其川粗犷外表下细腻智慧的另一面,也让他在心里与彭其川结为异性兄弟。
那是凌方仪当兵第二年的冬季,警卫连参加全军为期一个月的拉练。当拉练到一个叫向阳公社朝阳村的地方时,受到了朝阳村农民兄弟的热情接待,当时正赶上朝阳村兴修水利,当那个一脸黝黑的村支书唉叹村里劳力不足、骑虎难下时,连长动容了,立即请示上级。正是提倡人民子弟兵爱人民的火热年代,彭其川带的一排就被留下帮助老乡兴修水利一个月。
一排走的时候,朝阳村送给他们一座高约35公分的**石膏像,那时全国人民对**的崇拜已是登峰造极,是当神敬的。像必须得捧回去,而捧**像则是一件很荣耀的事,大家都争着干,最后这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落到了凌方仪所在的一班,由一班全体战士轮流捧,每人捧一个小时。
轮到凌方仪时,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天寒地冻,北风呼啸,不一会天空就飘起了雪花。来自南方的凌方仪本身抗寒能力就差,再加上天气恶劣,他捧**像的手渐渐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但他不敢说,这可是对伟大领袖**的态度问题,他就这样咬着牙坚持着,心里不停地背诵**的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然而,凡事都有极限,最后他终于坚持不住了,他自己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像已经从他僵硬的手指中滑落到地上,只听“砰”的一声,**像碎成若干块。
在寂静的雪夜中,这声音犹如炸雷,把所有的人都炸懵了。
凌方仪吓傻了,“噗通”一声本能地跪在地下,他身后所有的人也跟着他跪下。
这可是严重的政治问题,那个年代阶级斗争这根弦是绷得紧紧的的,因为污了**像而被打成反革命的人不在少数。就在前不久,团里一个干事因为不小心将一枚**像章掉进厕所,被革命性极强的战友告发,立即就被戴上现行反革命的帽子谴送回了原籍。而现在自己却把**像摔得粉碎,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他简直不敢想下去。
漆黑的公路上,一个排的人象是冻在了那里,只有雪依旧飘着,风依旧刮着。
正在大家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只听身为排长的彭其川喊到:“前面村庄出现敌情,全体立即跑步前进。”
所有的人一听有敌情,立即向前跑去,他们跑进一个村庄,刹有介事地了解、查看村里地富反坏右的动向,对村民反应不老实的地富反坏右集中起来训诫,折腾了大半夜,彭其川命令就地宿营。
大家都安排好了,彭其川叫上副排长、三个班长来到摔碎**像的地方,只见地上干干净净,象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大家扩大范围找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发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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