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仙宁这一觉直睡到午后,起来后精神好了许多,脸色虽还白着,但已经不觉头晕了。苔痕伺候她更了衣,问道:“殿下进膳吗?”仙宁打了个呵欠,用手轻轻掩着唇,道:“我不饿。陆笙屿这回书说得好,我阖眼便睡了。嗯,走,咱们去院子里散散心。”
欧夫人本是爱花之人,府里自然也处处养花,仙宁带着三名女护卫在园中边赏花边散步,走了几步忽然停在桥上,问道:“早上起来便没见玉娘了,我玉娘去哪儿了?”苔痕道:“玉娘天没亮就走了,说是今日连洲世子到京,她要率禁卫前去恭迎。玉娘毕竟是禁卫副统领,不是暗刃的人,还得听陛下的。哎殿下,您为什么不跟陛下求求情,调玉娘来暗刃呢?这样也省的她两边跑。”
仙宁叹道:“我同父皇说了许多次了,父皇说玉娘极是得用,不舍得给了我暗刃。他说我也长大了,不好总缠着玉娘,我若再提跟他要人,他便不让玉娘在我宫里头住着了,反正我也不需要玉娘照顾了。”
走下桥,便见一个家仆往草边不知铺些什么东西,走近看才知是米粒。
仙宁奇道:“这是在做什么?”家仆见是公主,连忙磕头行礼,答道:“近来老鼠多,解忧姑娘便让小人将砒霜混进米粒里,用来毒老鼠。”
“砒霜啊?你这砒霜是哪儿买来的?”仙宁顺口问道。
“啊?”家仆愣了一愣,才道:“哦,小人也不知这砒霜是哪卖的。这是解忧姑娘从夫人房里拿来给小人的。要不要小人去问问解忧姑娘?”
仙宁霍地抬头:“你说什么?夫人房里?夫人房里为何会有砒霜?”家仆被她厉声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不知……啊,是了!解忧姑娘,解忧姑娘说夫人房里也闹鼠,就,就去买了些砒霜来毒老鼠……”
仙宁秀眉微蹙,道:“走,去见见欧夫人。”
欧夫人此刻正在厅中和张傍江品茶对谈,说到府中丫鬟遭毒手之事,锦鳞也在近旁,道:“那红衣人所为何来我是不知,但是必不是为杀一个小小的丫鬟而来,那丫鬟或是正好撞见红衣人要跃墙而出,才遭毒手。今夜我多安排些人,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夫人安心。”
欧夫人感激地点点头,正要说什么,便见仙宁面色不豫地走进来,她和张傍江连忙起身行礼。仙宁却未叫“免礼”,目光沉沉地锁在欧夫人身上。
欧夫人若有所察,微微抬头,却见冷袖扭着一个家仆进来,那家仆跪在地上,欧夫人疑惑道:“可是下人冲撞了公主?”
仙宁沉默不答,手势一打,朝歌便将一个纸包放在欧夫人桌前,道:“欧夫人还认得这个吗?”欧夫人的脸刹时变得苍白如纸,竟比仙宁这号病人还白上几分,唇角微微颤动,手也握成了拳状。
张傍江见欧夫人一脸激动神情,不解道:“公主,这怎么回事?”
仙宁漫步到椅子前坐下,手指抵着茶盏盖,悠然道:“没什么,只是在夫人房间里发现了一包毒药罢了。”欧夫人向后踉跄了一步,手摁在桌上才让自己站稳。
张傍江不敢相信地道:“这……这……”
过了一会儿,欧夫人惨笑道:“公主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将我抓起来?”仙宁眼中精芒一闪,便笑道:“本宫想听听夫人怎么说。”欧夫人笑了几声,声音里却殊无笑意,而后黯然道:“老爷要娶连枝玉过门,我不肯,便下毒将他毒死了。这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原本想等老爷后事理完,我便随他一起走了的。看来现在不行了。”
张傍江顿足道:“欧夫人,你糊涂啊!”
仙宁抬手止住他的话,对欧夫人道:“夫人是用砒霜毒死了欧帅?”欧夫人点头。仙宁看着这位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夫人,又问道:“那夫人是怎么下的毒?”
欧夫人凄然道:“我在羹汤里下了毒,让解忧端去给老爷。老爷想是我亲手所炖,毫无怀疑就喝下去了。”仙宁的声音渐冷:“解忧知道汤里有毒?”欧夫人慌忙摇头,道:“解忧不知道,她不知情的!公主,老爷是我害的,和旁人无关的!您……您别牵连解忧。”
仙宁不吭声了,手势一打,张傍江便命人将欧夫人押进了京都府天牢。
欧夫人被押走后,仙宁便坐在厅上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锦鳞低声道:“殿下,您明知道欧帅不是中砒霜之毒,为何还……”仙宁叹道:“此事别有乾坤你我心知肚明,只是许多关节理不清楚,又无证据,只好先收押了欧夫人,再另行图谋。放心吧,凡事都有水落石出之日,若欧夫人不是凶手,我自然不会屈了她。”锦鳞便不再多言。
仙宁揉了好一会儿额头,才道:“早上陆笙屿说哪儿的药铺有卖安神香?”朝歌道:“仁济药铺。嗯?殿下要安神香?我回宫去取就是了。宫里的安神香可是药王城进贡的,一般药铺怎么比得?”
仙宁道:“我就是想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安神香罢了,备轿子去。”朝歌只好去了。
没一会儿轿子便上了街,只是一路摇摇晃晃,晃得仙宁头晕。忽然“砰”的一声轿子落地,她只道到地方了,胸口一阵气息翻涌,本要站起来的身体又跌了回去。
耳畔突然响起兵刃相接、厮杀血拼的声音,她皱紧眉头,明白过来是遇到了刺杀。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掀开轿帘强撑着自己离开轿子。
一出轿子,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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