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老瞅你弟?”
“没事。”耳尖一烫,宁玺继续走,加快了脚步,没回头也没看应与臣,“我斜视。”
操场边飘落的叶,被夏风拂过,连带着他明显能察觉到的心跳声,在耳畔哗啦啦地响。
中午放学,行骋被班上一群男生簇拥着往校门口吃饭的地方走。
五六个人里面就他最高,都冲到一米八五的个儿了,让他的兄弟们不得不想,这人到底是不是吃南方的米长大的?
他这么高的个儿特扎眼,站人群之中的作用就是跟个探照灯似的找人,专门找宁玺。
他慢下了步子,去望高三的教室,灯也已经关完了,怎么就没看到宁玺?
宁玺是高考失利复读,应与臣是北京降级转学,两个本来该读大一的人现在还在读高三,一个文科一个理科,隔壁班,关系还挺不错,但是应与臣有个哥哥,经常都要来接他出去吃饭,这就导致到了饭点儿,宁玺还是常常一个人吃。
刚来学校的时候,行骋问过他几次,能一起吃饭吗?
宁玺冷着脸,差点儿一饭盆扣他脑门上。
那会儿高三比高一中午早放半小时,下午提前一小时上课,怎么陪他吃?
于是行骋有一次提前翘课早退,去等宁玺吃饭,宁玺一出教室门就看到行骋穿了身校服背个包站在那儿,班上有几个同学都在喊,宁玺!你弟来了!
宁玺都要崩溃了,能不能别瞎闹了!
整整一个周,宁玺都没再搭理他,行骋也不知道怎么办,自己写了五百字检讨,给宁玺从楼上吊下去。
当时宁玺正挑灯夜读,窗帘半掩着,抬头就看到一块木板上夹着张纸,心中顿时气血上涌,起身给扯下来。
以前家家户户窗外边儿都爱养一种叫三角梅的常绿攀援状灌木,宁玺这一扯,还落了两三片花瓣儿躺到掌心。
行骋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宁玺硬是一个一个挨着看了好久才把这五百字看懂。
他从抽屉里掏了张草稿纸出来,哗啦哗啦撕了,把碎纸屑摊在桌子上,拿手机掏出来给行骋拍了一张发过去。
那会儿还流行用q`q,宁玺的头像是一片纯白,网名就两字,勿扰。
行骋正满心忐忑,琢磨他哥这次看了会不会有点儿感动,结果手机就亮起来了,特别关心,宁玺的消息直接弹到屏幕上。
勿扰:再写,这就是你的下场。
行骋那会儿才十五六岁,还有点儿脆弱。
他想了好久,又觉得宁玺发过来的那张被撕掉的纸,颜色跟自己写的那张不太一样,他甚至拿着对比,但是又觉得以宁玺的性格,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都是把自己的检讨书给撕了。
从那以后,行骋中午就没翘课等过宁玺了。只是今天,突然觉得特别想见他哥一面。
学生时代的感情就是这样的,明明大家都穿着一样的校服,个头高高矮矮也差不了太多,但是行骋总能从大批大批涌出校门外里的学生之中,一眼看到宁玺。
学校实行一卡通,出入校门有门禁,一张卡一个人,管得特别严格,高三复读班要提前一小时入校,行骋中午吃饭,就拎着一群兄弟,在校门口对着的那家面馆将就着吃了。
他这正吃得高兴,燃面混点儿醋真他妈绝了,想再加一点儿,拎着醋瓶子往面里混醋,只听他同桌任眉在旁边一声吼:“我操!行骋,那是不是你哥啊?”
闻言,行骋拎瓶子的手都抖了一下,他盯着被拦在校外的宁玺,皱眉道:“怎么拦下来了?”
任眉也伸着脖子张望:“校卡掉了?兜里好像没摸出来……”
五六个男生就坐在面馆门口的位置上,齐刷刷地往校门口看。
校门口的马路挺窄,那边儿的保安这正拦着人,处于高度警惕状态,自然也看到他们几个探头探脑的,也往那边看。
宁玺也回头了,几乎是同一时间,行骋连忙摁了任眉的头,两个人脸都要埋到面碗里去,另外几个兄弟也给力,迅速继续装模作样地吃饭。
任眉夹了颗花生米往嘴里扔,面色严肃:“我们这上个月才换的保安啊,估计不认识你哥。”
行骋偷瞄了一眼,这再拖就要迟到了,便扯了纸巾把嘴一擦,可乐瓶子拿起来跟喝酒似的灌了几口壮胆,一拍桌子:“先走一步,去去就回。”
有个男生急了:“那你他妈等会儿怎么进去啊?”
行骋哪儿管得了这么多,脱了校服就去摸兜里的校卡,把卡拿出来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说:“翻墙!”
接着,行骋就拿着校卡过马路,也没看着有没有车,跑着就冲过去。
他一鼓作气跑到宁玺跟前,掏了校卡出来,喘口气,把校卡塞给宁玺,“哥,你校卡掉我这儿了……”
旁边保安脸上阴一阵晴一阵的,他也不确定刚刚有没有在那堆男生中间看到坐着的行骋,但这个天天玩儿的小子,分明他就认识,这都是平时敢刷脸卡进的!
宁玺面瘫的脸稍微有了点儿松动,那弟弟怎么办?
还没等他问,行骋就推着他往刷卡的地方走:“你再不进去要迟到了!”
宁玺被推着把卡刷了,一过了刷卡的门禁处,有些慌乱地回头,就看到行骋转身往街对面的小面馆走了。
忽然觉得,这背影看着,比小时候看着靠谱多了。
从校门口到教室的这段距离好像特别漫长,宁玺一边走一边低头去看手里的校卡。
证件照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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