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伟大机器本身。
“您已经看过报告了。”亚莎说,“您应该知道‘庇护所核心’、‘零号胶囊’、‘测谎仪’是什么了吧?”
“只是知道。”伊登回答。
那些资料全部是你提供给我的,哪怕有什么问题,我也看不出来,他想。
“给您的一切资料都是真的,我没动过任何手脚。即使您不相信,至少您也可以发现这些东西不是凭空编出来的。”亚莎说,“我的手腕上戴着测谎仪,红灯亮起便是检测到谎言。比如,‘我是个’,‘您是个’,‘我会开飞行器’,‘我不会开飞行器’,‘这里是庇护所核心’,您看……我猜您会想,测谎仪也能造假,毕竟您对此知之甚少。我无法否认这点,但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全部证明。我以我拥有与将拥有的一切发誓,测谎仪是真的,如果您希望,我会在与您相处的所有时间戴着它,我不会对您说一句谎话。”
她的语气非常真诚,近乎央求,伊登不觉得自己能完全相信,也不能说他对此无动于衷。他抿着嘴,沉默不语,而亚莎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执政官是个高危职业,在我出生以前,父亲就在研究如何一劳永逸地避免暗杀。你不能阻止他人的yù_wàng,只能让他们投鼠忌器,令暗杀指挥官的代价高昂到无人能够承担。于是我的父亲想,他应当将自己的性命与整个庇护所的安危连接在一起,倘若他死于非命,从中获益者也难以幸存。”
显然执政官认为,庇护所值得为他陪葬。
“初步研究相当成功,我们得到了‘零号胶囊’。执政官在脑中安装胶囊,胶囊一旦开启便不可摘除、不可中止、不可逆转。计划是,一旦执政官死于暗杀,胶囊将释放出信号,摧毁庇护所核心,让整个庇护所内的所有人暴露在外部极温和辐射之下。但接下来研究遇到了问题:要如何区分执政官的寿终正寝和死于暗杀?实验进行了很多年,直到我的父亲被毒害,研究也没有任何进展,胶囊只能被某种单一途径触发,暗杀却有千万种方式。”
报告上详细解释了这一点,手术刀伤可能与刺杀伤害相近,噩梦发作也能造成被攻击相似的刺激,高科技也对此束手无策。“执政官的安危与庇护所核心相连”和“避免稍有差池便造成意外灾难”两个条件难以兼顾,到最后,研究被束之高阁。
亚莎摸了摸腕表,一道光线扫过她的头,将剖面图投射在光屏上。伊登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钟,猛然睁大了眼睛。
零号胶囊安置在亚莎的脑袋里,和演示资料中的一模一样。
“父亲的研究从未成功,胶囊依然只能被单一途径触发。”亚莎不紧不慢地说,仿佛没在自己脑袋里装上毁灭世界的开关,“我将唯一条件设置为‘一旦子装置被触发,则触发零号胶囊’。而子装置……”
她又一次伸出手,一枚药丸大小的装置躺在手心里。
“子装置,只能被‘流放者手术’激活。”亚莎说。
有那么一两秒,伊登一脸空白。而后顿悟闪电般蹿过脊椎,在脑中炸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他的呼吸急促,甚至向后退了一小步,难道,不,不可能,她不可能在说……
“不需要手术,只要咽下去。”亚莎说,“纳米机器人会进入服用者的身体,将它安置在脑中,一小时内启动,和零号胶囊一样不可摘除、不可中止、不可逆转。如果您选择它,再没有人能碰您的记忆。任何程度的洗脑都会激活零号胶囊,然后我将死去,庇护所核心同时毁灭,地球上的人类将迎来真正的灭亡,无人能够幸存。”
她这么说了。
测谎仪没有亮。
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伊登战栗,不知道颤抖来自哪种情绪。这可能是谎言,可能是陷阱,但怀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每一盎司直觉都在诉说相信。红发绿眸的准执政官站在她面前,拿着足以毁灭世界与自身的开关,掌心向上,手指舒展。她的眼睛闪闪发光,那里装着些什么东西啊……期待,孤注一掷,狂喜,狂喜,狂喜——她比伊登更早意识到了那违背理智的信任,她愿为此点燃世界。
“你疯了。”伊登说,他的语调颤抖,已然开始丢盔弃甲,“如果有想要毁灭世界的人呢?如果什么人抓走了我,强行……”
“只要我活着,没有人能碰您!”亚莎高声说,她的眼眸燃烧,全然理智又全然疯狂,“如果我做不到,如果我不能保护您——又一次——那就让一切发生!”
那就让一切发生,如果亚莎又一次丢失她的星辰。如果爬到最高处也无法保护她的珍宝,那就让她以性命补偿,那就让城市灰飞烟灭,让幸存者哀嚎,让太阳坠落。她若再次失败,这世上便不能有赢家。
“相信我吧。”亚莎说,没有走近,只平举着手,“我不会放走您,但我不会修改您的选择,我不会在乎您想成为谁。我依然会是个独裁者,但我不会是我父亲,事情会好起来,天空会再度开放。我们会好的,我们有很多很多年来搞清楚怎么办。拿走它吧,您要拿走它吗?”
这是疯狂,伊登想,这是反人类,傲慢,暴君之行,不正确……他的心脏狂跳,他的手指颤抖,他的视野被泪水模糊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他想,这不是爱情,起码不正常,完全不健康。可是他又对爱情知道多少呢?曾经的伊登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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