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不见星月的穷幕深邃如墨。这大概是入夏以来最为黑暗的一夜了吧?直直的,肆意的,侵袭着、吞噬着人们内心深处那座最渴望光明的城池。
那种明明看见希望,却又被摧毁的绝望,恐怕只有卢氏夫妇体会得最为深刻吧?他们叹气着、哀伤着,始终都没有办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老爷……”卢夫人早已经哭红了双眼,“眼看着马上就要到玄天学院的入学考试了,晨儿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该如何是好啊?”
卢广师的脸上也是同样被忧虑笼罩,“看样子,晨儿是很难再参加了……”
“如果她不参加的话,只怕母亲会……”后面的话,卢夫人并没有再说下去,仿佛是在害怕有些事情会被自己言中。
看着那满脸泪痕的夫人,卢广师的心中生出几分疼惜,一把将其揽入怀中,郑重的做出承诺,“放心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晨儿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守护她一辈子的。”
“老爷……”卢夫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
一场下雨无情地冲刷着大地,下了一天一夜,才有了消停的念头。
清晨,踩着湿漉漉的泥土,阿奎端着洗漱用具从远处走来,正欲推开门,却是被身后传出的声音绊住了脚步。
“呀?莫非是你家少爷醒了?”是卢靖莲,不用看都能想象到她那趾高气昂的模样。
阿奎有些郁闷,却还是得转过身子,向着对方行礼,“四小姐……”
卢靖莲并没有把她看在眼里,“问你话呢,你家少爷醒了吗?”
阿奎摇头,“还……还没有……”
“那你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是不是还希望你家少爷能参加今天的考试呢?”卢靖莲不怀好意地问,问完就忍不住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来,“我原本是打算来看看你家少爷的,既然她还没有醒过来,那就算了吧。我还要去准备今日的入学考试呢。”说完,扭动着腰肢,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看着那娇艳如火的红裙,阿奎只觉得眼睛酸胀无比,一个不小心就落下泪来。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家主子也一定和其他少爷小姐一样,早早起床进行梳洗、然后欢欢喜喜的去参加玄天学院的入学考试。
老天爷,我家主子的命已经够苦的了,为何你还要这样折磨她?难道真的要看着她被赶出卢府才满意吗?阿奎越想越觉得心痛,恨不得能替卢靖晨分担一些。
放肆地哭了好一阵子,阿奎才抽泣着推开了房门,习惯性地朝着床的方向看了看,却是被吓了一跳,“少……少爷……您醒了?”
床榻上,卢靖晨艰难地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憔悴,“刚醒。阿奎,你过来。”
阿奎放下铜盆,缓缓走到了她面前,“少爷……”
卢靖晨伸出手,轻轻抹掉了那小丫头脸上的泪痕,“傻丫头,以后被人欺负了,不能总是哭鼻子,要想办法还回去。人不狠站不稳。”她的阿奎只能由着自己一个人来欺负,外人只配给她提鞋子!
没想到卢靖晨会对自己说这些话,阿奎又觉得鼻子一酸,控制不住的大颗大颗地落下了眼泪,“少爷都听见了?”
“嗯……”卢靖晨没有否认,事实上她是被卢靖莲的声音吵醒的。她吃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求证一般地问道,“我体内的斗气是不是都被散去了?”
“少爷,体内的斗气还是可以重新积累的,咱们现在先养好身子才是。”阿奎没有正面回答,劝慰道。
墨竹大师用斗气凝结的封印已经被冲破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更别说重新积累了。卢靖晨默默地哀叹着,任凭自己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这三个月来,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积累着斗气的,生怕聚集的斗气太强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每次都会散去一部分。
一直以来,她用这个方法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闪失,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在玄天学院的入学考试开始前夕。
形势之严重,叫卢靖晨不得不开始胡思乱想,猜测着会不会是有人偷偷动了手脚。
可恶,我现在连是谁对我动的手脚都不知道!想到这一点,卢靖晨就气得直咬牙。她看着依旧在哭泣的阿奎,“今天是玄天学院入学考试的日子?”
阿奎怔了怔,还是乖乖地点了头,“嗯……是今天……”
“这么说我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卢靖晨又问。
阿奎再次点头。
“来,扶我下床。”
“好。”阿奎答应道,伸出手去搀扶对方。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卢靖晨终于从床上站了起来,“帮我梳妆。”
“梳妆?您打算干什么去?”阿奎吃了一惊,“您才刚刚醒过来,还是在床上躺着吧。”
“都已经睡了三天了,还要躺着啊?那整个人不都废了吗?”卢靖晨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更何况今天是玄天学院入学考试的日子,我想去看看。”
“您还是不要去了。”阿奎劝阻。她不想出去,叫整个江林国的人都来笑话她家主子。现在所有人都巴不得看卢靖晨的笑话了呢!“求求您,就听阿奎的话吧,别出去了。”
卢靖晨可不是轻易就会改变自己决定的人,“梳妆吧,就算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考入玄天学院了,但这两年一次才有的场面总该出去见识见识。”如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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