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老公!啊……救我老公……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我还年轻啊……我不想死啊……救我……”
一声凄厉地尖叫声,让于长山从梦中惊醒。
“咋个了?又做噩梦喽……”
柳霞睁开眼,看着满脸虚汗的丈夫,轻轻抚摸着于长山宽厚结实的后背。
“没事,不睡了,我出去走走。”
“天还早嘛!不在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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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长江边的一座小县城。
县城被顺流而过的长江水一分为二,城东,城西。二十万人住城东,二十万人在城西。这里多为阴天,几乎可以整月不见阳光,也可以整月的下雨,不停的雨水,无尽的江水,冲刷着这座小城,让小城的石板路更加光滑,同时也滋养着小城,让城东城西的人家安静祥和,知足常乐。
从城东到城西,需跨一座桥,一座五百米长的公路桥。这座桥才建成不过十多年,在此之前,从城东到城西只有两种方式,渡船,滑索。
老人,女人和幼童常坐渡轮,往返一趟一个钟头,而胆大的年轻人则会用滑索,只要不到一分钟,人就可以横跨长江,抵达对岸。
自县城里有渡轮,十数年间总攻共过两次事故,一次撞船,只伤未亡,另一次在江中遇到漩涡恶风翻船,船毁,人亡七八十口,为有县志记载以来最大一次船舶事故。可自从有了滑索,这个数字再次被打破。
曾经有一年,使用滑索掉入江中,失踪或者死亡的人就超过两百余口。死因多样,有的不挂安全扣,有的酒后想去刺激一把。在公路桥建成开通的那一天,县长亲自下令停了渡轮,拆了滑索,城东和城西四十万人,从此只需要走过这五百米的跨桥,便可沟壑变通途,安全到达对岸。
于长山依然清楚的记得,当年这座公路桥开通时的热闹景象,数千人挤在桥上,炮仗,锣鼓,红旗彩带,比过年还要热闹。
当县长亲自为这座大桥摘下红色的“盖头”时,于长山嘴里轻轻念出了跨桥的名字:平安桥。
那一天,恰巧也是于长山在县城里刚满一年的日子。他刚开始习惯这里的气候,这里的口音,还有这里的饭菜。
地面湿漉漉的,昨晚的雨不小,坑洼的地面还有大滩大滩的积水,于长山穿着深绿色的制服,推着自行车,小心的绕过积水,将自行车支在了巷口。
“老于!起得早哦,老规矩嘛!对浇米粉少放辣子!”
早餐老板热情的招呼,于长山笑着卷起裤管,随手抹掉木凳上的水珠,坐下等着。
“昨晚雨不小啊,听了一夜,就没停过。”
“是哦。咱江城可不就是这样,夏天雨水多,那秋天雨水更多,咱江边上的人家早都习惯喽,要是听不见个雨声,怕是都睡不着喽……”
老板将一碗米粉放在于长山桌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于长山用筷子搅了搅碗里的米粉,让调料更加均匀,贪婪的吃了一大口,满意的看着老板。
“每天早上要是不吃你一碗米粉,我这一天浑身都不自在。”
老板搬了木凳坐下,“吃的习惯就好!就好啊……”
于长山笑笑,低下头往嘴里扒拉了两筷子米粉,吃的极香。
邮所在城东,于长山住在城西,每天上班都要骑过这一里地的平安桥。每当骑着自行车过桥时,于长山都会禁不住顺着江水流去的方向,向东眺望两眼,他知道远方的不只是这无尽的江水,还有别的。
车子支在邮所门前,老李也正好骑着车过来。
“老李,你早餐就不能换个样儿,还是油茶?”
老李呵呵一乐,把唇上的油沫擦了,“你还不是一样,天天早上都是那个米粉,还说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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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小学离家有十分钟路程,儿子进学校前,柳霞塞给儿子五元钱。
“娃儿,中午自己买的吃喽,妈妈不给你带饭喽。”
于冬冬忽闪着大眼睛,点点头,背走进校园。柳霞一直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离开。
自从冬冬入学后,每一天都是如此,柳霞非常享受看儿子一天天的长高,一天天的懂事,她从儿子的背影能够看到于长山,也能够看到自己,所以她不会放过每一眼欣赏儿子的机会。
从学校到霞姐百货,却只有五分钟的路。县城小,哪里到哪里都不过一二十分钟。
说是百货,就是路边拐角的一家烟酒小店。每天上午八点开门,晚上八点关门,雷打不动。
柳霞热爱自己的店,每天清晨开门前,都要抬头看上一眼醒目的店标:霞姐百货。每次看到这四个字,她的心头都会泛出一阵暖意。
这个店已经开了第七个年头,也是她认识于长山的第七个年头。
“霞姐,开门喽,开张了没,要不我买包烟卷好喽,你用啥子奖励我一下嘛!”
柳霞正在擦着柜台,抬头看见一个棒棒儿从门口经过。
“要买烟就买喽,奖励你个锤子!”
棒棒儿笑着走开,柳霞笑着继续。
清晨生意少,柳霞趁这功夫吃了两口面包,这都是店里的过期面包。虽然日期过了,但吃起来还没有变质,起码味道没有大的变化。
她知道别家有的商店换个标签或者包装贴上去,可以继续卖,但自己做不到,柳霞说这是昧良心,怕做了睡觉不安分,于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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