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渐重,露凝为白。
是为秋。
寒意裹身,雨落化雪。
是为冬。
秋冬交接,最为阴寒。
凉意刺骨,彻人心扉。
中原凉意以周国为重。
大周凉意,尤以平阳关外最重。
城内城外两重天。
城内的人始终感受不到城外的寒意刺骨。城外的人永远感受不到城内的暖意阵阵……
就在石无医与老郎中相谈甚欢之时,平阳城外却在经历一场预谋已久的改变。
这场改变,是之后用一万颗鲜血淋漓的齐军将士头颅来证实的。
……
平阳城外,大齐浩浩荡荡十万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攻城步兵结营扎寨,绵延不绝,延伸开去,这头望不见那头,偶有战马嘶鸣,激荡人心。
这一支军队已经在平阳城外叫阵了半月有余,幸得常年驻守平阳城的火麒麟军对大齐方面趾高气昂的叫嚣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城下将士言语刻薄的讥讽和辱骂,你骂你的街,我守我的城,大家各自相安无事,对双方、对上头也能有个交代。
并不是大齐军方不能强行攻城,而是不敢!仅仅平阳城东城头,造价昂贵被历代兵家誉为国之重器的床子弩,便多达三十余张,射程之远,威力之大,绝对超乎想象,曾有一位兵法大家见识此弩沙场收割如割麦般疾速畅快,由衷感叹,“九牛大弩,一箭摧山,三百大步,可杀清灵。”
在如此血腥暴力的武器压迫之下,大齐倘若强行破城而入,只得令士兵蚁附攻城,用无法想象的人命去换取平阳城城墙头的控制权,先不说城内尚有整整八万的重装步兵火麒麟大军枕戈以待,就算是冲到城墙脚下,冲破床子弩的辐射范围,城楼上常年准备充裕的礌石滚木、烧焦热油仍然是拦在大齐将士面前的一道天堑,单单城外这十万人恐怕是不能够完成这项艰巨甚至说是恐怖的任务。
虽然无法攻破平阳城,但这并不妨碍大齐方面在不远处的挑衅叫阵,军阵里不断有数十骑的小股配马亲卫出阵游曳,快速接近平阳城,然后在弓弩射程的边缘地带,抬头观望,以马鞭战刀向城头指指点点,气焰嚣张。
不断有大齐将门子弟在城外打马疾驰,跋扈叫嚣,“你耶律爷爷在此,周军的胆小鼠辈、无知小儿,可敢出城一战?!”
有些臂力惊人的弓弩武将更是弯弓如满月,纵马前奔,弓弦紧绷,一声砰然作响后,箭矢朝平阳城城门激射而去,迅猛钉入城门,箭羽颤抖不已。
而射出这些箭羽的英勇武将在拨马回阵之后,赢得大齐大营前方呼啸震天的欢呼声。
大概是大周平阳城方面的悄无声息,更加助长了大齐武将的桀骜,加上为首一将并为下令约束麾下猛将,率领精锐亲卫出阵游曳,仿佛成了大齐武将不成文的规矩,好像不去那平阳城城头那边走上一遭就是懦夫行径,于是开始有人别说那些沉默而狰狞的大型床子弩,甚至就连寻常守城步弓都不放在眼里,视若无物,以身涉险纵马向前,只恨无法策马跃上城头,有些出身大齐高门贵族的年轻武将更是身披金银甲胄,在阳光映照之下光彩夺目,与贴身扈从竟然就在城门外不远处席地而坐,不断传送着手中的酒囊,烤起全羊来,浑然不顾守城将士恍若喷出烈火般的眼神。
不多时,平阳城城头上原本精神紧张的一身火红甲胄的火麒麟军士竟然一时间全部不见了踪影,如果仔细看的话向来弩在人在,弩失人亡的守弩兵士竟然抛下贵达万金的床子弩于不顾,让床子弩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摆放在齐军将士的视野之内,要知道,床子弩这种贵重玩意向来是守城一方的命根子,若有攻城一方投石车的巨石袭来,那守护巨弩的兵士定会奋不顾身用身体挡住巨石的倾轧。此时这般没头脑的不管不顾,让大齐将士不知所以,甚至有几名在城墙下游曳的骑兵亲卫放声大笑,直言周军要开门投降,跪地求饶。
城门确实是开了。
在齐军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平阳关厚达一米的坚重城门被缓缓打开。
铁汁浇筑的城门吱呀作响。
城门裂出一道大缝。
城门口有一骑。
一骑之上有一将。
马头离地将近两丈的高头大马全身负甲,黝黑的毛色外面包裹着一层漆黑如墨的厚实铠甲,遍观全身,只有双眼、四蹄、马尾裸露在外,如灯笼般大小的双眸隐隐泛着红光,恍若神驹在世。
马身之上一将与胯下大马如出一辙,全身覆盖漆黑一片的厚重铠甲,一手倒提一杆一丈有余的狰狞长矛,凝视前方。
前方正是齐军大营!
待城门完全打开后,那一将用枪尾轻轻拍了拍马臀,高头大马四蹄开拔,“嘶”了一声,慢步走向城外。
平阳城外的齐军则是表情不一,有不解,有嘲笑,有思索,有愤慨……甚至有几名脾气略大的武将早已提起手中长枪翻身上马,作势就要策马向前去与那一将生死大战三百回合方可解心头之痒。
齐军大营正中,为首一将虎目鹰鼻,一身幽绿甲胄更显霸气绝伦,看到那一将策马出城后,摸了摸下巴,眉头紧皱。身旁应该是副将身份的一人策马向前,马头刚到为首那将马腹时悄然止步,讥讽出声,“周军怕不是想要作活靶子吧?”
主将摆摆手,示意身旁的副将不要打断自己的思绪,按理说两军对峙一个月左右朝堂上就会有明文降旨退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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