浱没能活捉楚屏,在大军将他包围之后,他咬破了藏在舌下的毒囊,结束了他辉煌而又落寞的一生。无妻无子后继无人,在他宫外的府上还有青思殿内,奴才们纷纷用绢子擦着泪,并非为主子的离世而悲伤,而是为自己将要面对的流离凄然泪下,主子犯下十恶之首,大昱律法是该满门抄斩,作为家仆就算偷得性命,也是要流放千里。
不过齐潇不单给了楚屏体面的殡葬,以摄政王的礼遇讣告国丧,还给了下人银两遣散他们回乡务田,其余的宅子和田地还有藏品都由户部纳入国库,在清查楚屏在宫外的大宅的第一天,齐潇亲自前往查看。
清冷的宅子里已经人去楼空,这还是齐潇第一回踏入此处,没有金碧辉煌没有雕栏玉砌,与那个权重望崇位极人臣的摄政王格格不入。
掉漆的走廊浮雕可说是有些寒酸,空旷的院子里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穿过前厅到达后院,一座不起眼的两层高阁楼孤形吊影的树立在那,突兀的很。
推门而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考究的红木桌椅一层不染的地板书柜,案上笔挂上还倒挂了从大到小的披白花尖豪,镇纸放在前面还摊着一张完成到一半的作画。
齐潇站在案前审视着作画,上面是寥寥几笔的勾线,描绘出一个女子如纤柳的身材,笔锋流畅可以看出早已画过多次熟记于心,只可惜图画还只完成到一半,虽然画出了身材与轮廓,唯独五官空白辨不清人物。
摆设简单而精致,处处透露出主人的独具匠心,这里绝非简单的书房会客之用,几个人在四周敲击轻打,很快发现其中的奥妙。
在一侧书柜后是个暗室,很轻易的找到机关打开,里面是一个极为宽敞的空间,没有窗户透光通风,在离门最近的一边墙上,嵌入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把黑暗的暗室照出一小片光亮。
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发现里面没有之前预想中的金银堆砌珍宝如山,反而比外面的更加简陋粗略,除去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外,里面还可算的上东西的只有酸枝木做的书柜上,被卷起的一幅幅卷轴。
在他人去展开画卷之前,齐潇一把接过了画卷,对着手中画卷皱紧了双眉,命人都到屋外待命。
遣走所有人,这才把画卷展开,正如她所料,是一副仕女图,女子体态轻盈服饰华丽,手持一支玉笛放在唇边吹奏乐曲,腮如雪唇如梅,眼帘低垂看不清神情,但双眉之间透出哀愁,把一副好好的美人吹笛图画的哀怨了些。
放回手中画卷展开其他,无一不是年轻靓丽的女子,不同的姿态动作同样的哀愁神韵,所画之人都是一人,所以当齐潇展开最后一幅画卷,看到上面的诗句后,完全没有意外和惊讶。
这是所有画卷中唯一一幅双眉舒展开,没有被心事笼罩,画中女子慵懒的倚靠在栏栅一侧,面容平静而祥和,像是一个未出嫁的闺中女子,翘首期盼着意中人,举头对着明月若有所思。
而画卷的左下方,两句短诗。
念而无心何为惗
今思伊人心木怜
心中反复咀嚼着刚才所有看到实物,画卷不知不觉被齐潇的双手揉做一团,闭上眼睛稳住仔细气息,再度张开眼,齐潇大步走出了暗室对着外面恭候多时的大臣们道:“来人,将此处点火烧毁。”
站在外面的人没搞懂状况,拱了手询问:“那这里的东西?”
“皆留在原处不可翻动,违者,斩。”
虽然心中疑惑在里面的事物,还是马上叩首遵旨,散开准备引燃的松油和干草。
齐潇走出高阁,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才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从三日前看到楚屏冰冷的尸首后,她终于慢慢感受到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悲伤,即使生前再多仇恨与对立,现在阴阳相隔回忆起过去,那些恨和愁都被一种失落所代替,想起年幼时他将自己托举过肩膀,想起他在楚欣梓灵堂上的疯狂,想起他曾说过要将世间最好的东西给她,那人曾经将她视为珍宝的男人死了,那个视她为眼中钉的男人死了,无论是亲人也好,或是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枔王也好,他都不会再次出现,所有的一切,只能活在她的记忆之中。
用手揉捏双眉缓解酸楚,想起了那人轻柔而冰凉指腹的触感,自从被软禁后没有一天不是在思念中度过,但是此刻齐潇恨不得马上见到齐渃,听到她的声音,独有的馨香使人安逸,她一定可以将自己拉出这混沌孤寂,因为在她的身边便是一种归宿之感。
派上所有的暗部四处打探齐渃的下落,齐潇知道魏秉诚在年关之际偷偷将她带出宫外,揽月宫的三个丫鬟被人发现时,已在御史台严刑逼供了有半月余,虽然受了许多皮肉之苦万幸没有性命之虞,除了知道齐渃被魏秉诚带出宫外,楚屏没有从她们口中逼问出任何线索。
而在魏池羽那边,因身怀六甲又有齐浱那层关系,除了被押入大理寺候审楚屏没有多加为难,况且为了魏池羽的安危着想,在家书中加入自己的书信,除了魏家兄妹二人,不管是辰王府的人还是魏府的人,甚至是魏新都不知道半点消息。
得知魏秉诚是前往辰王驻军的西平郡,齐潇派出大队人马朝西北方向一路寻找,然后又把楚屏出殡当日举行的极其隆重,希望齐渃与魏秉诚可以知晓隐患已除,可以大胆放心的回来。
就在楚屏入殡后第五天,日子刚出正月,派出去的人马分别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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