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众人来到了沙坪乡,在乡里唯一的旅馆中见到了欧阳康健,这家伙挺守信用。我把众人介绍给欧阳康健认识,当介绍到格林是我师傅时,我对欧阳康健一通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多问。
欧阳康健知趣地笑着说:“幸会,幸会。师傅出马一个顶俩,救出你的徒弟肯定没问题。”
丘登平和欧阳康健一见如故,都是同道中人,有共同语言,这个不难理解。
欧阳康健对可儿不感兴趣,礼貌地作揖,相视一笑,扭头对着我说:“我也给你带来个人——出来吧。”
里屋走出一人,我眼睛直直盯着他,吃惊又激动的心情难于言表,沙泽居然在这里。沙泽说:三大王拎着自己和二虎跳进一个洞里,不知滑落了多久,出来时就到了一个河边。半夜乘竹筏来到河中时,自己跳进河里逃脱了,然后就到了这里,碰巧遇到了欧阳康健。
“那条河叫逆水寒,沿河而上才能到幽都。沙兄是聪明之人,知道我们会去救他,而我们从东北方来,必经沙坪乡休整,再去河边……”欧阳康健说。
“幽都是不是阴曹地府?”格林问,“很有名的地方。”
“非也。那是个两不管的地方,人间不管,地府不管。不过是个有秩序的地方,有美有丑,也有衙门。”欧阳康健说。
“可以不去吗?”可儿心惊胆战地问道。
“你一个夷人女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最好不要单独留下。”欧阳康健说,“至少那里还有刑罚,妖鬼不会乱来,大家同去更安全!”
“我和二虎留下来陪她喽。”我建议道。
“算了吧,我觉得还是在我身边比较安全。”格林说。
“但一定要有准备呦,里面妖鬼横行,杀人不敢,但吓死人不偿命。”我吓唬可儿说。
“你嘴里有句正话吗?”欧阳康健板着脸说,“去了那,估计你先被吓死。”
“三弟莫怕,我保护你!”二虎打气道。
“你比他强不到哪去。”欧阳康健讥讽道。
众人骑马、乘车行走在峤道上。这条道,路面均为上好的青石板铺筑,但过往的骡马长年累月踩踏,古道石板上留下了众多深深的蹄印,如石匠雕凿一般。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当年为杨贵妃运荔枝的快马,就走的这条道......”欧阳康健兴高采烈地说着。
“欧阳贤弟真是博学多识啊。”沙泽笑着说。
“哪里、哪里,沙兄过奖了。”
“你就别捧他了,小心他飞上了天。”我讥笑道。
“你真是越来越可爱啦。”欧阳康健立马附耳说,“那格林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又在耍我?”
“告诉你了,是我师傅,说难听点就是货行里的洋人教头,既教我们一些西洋的拳脚功夫,也教外文。”我一本正经地说,“去西域送货,听不懂洋话可就麻烦喽……”
“西洋?外文?”欧阳康健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你会说吗?”
“ioyou。”我张口来了句英语,“butiaan。”
欧阳康健眼睛都直了,也许他相信我说的话了,但我很内疚,为什么要骗他呢?
……
夕阳下山时,一行人进了一个幽深峡谷中,四周悬崖峭壁遮天蔽日,奇松怪石令人惊叹叫绝。谷中有一条河,站在河边看不见对岸,幻觉,绝对是幻觉!
“就是这里了。”欧阳康健说,“等摆渡的来。”
午夜时分,河面上飘来一条竹筏,竹筏上插着根竹竿,竹竿上挂了个红灯笼。
丘登平的三清铃响了起来。
“道友,按住铃吧。”欧阳康健掏出一小盒胭脂,说:“租船。”
黑暗里露出一只缥缈的爪子,说:“涨价了,两盒!”
欧阳康健往那只爪子里放了两盒,爪子立刻合拢消失了。
众人上了竹筏,竹筏顺水而行。
“那是什么鬼?”格林问。
“妬妇津神——水神。”欧阳康健说。
“它要胭脂做什么?”可儿问。
“据说晋朝人刘伯玉经常作诗,在诗里表达想和美貌的水神会面的意思。他的妻子段氏长得的奇丑无比,且心胸狭窄,怒火中烧,于是投水自杀。段氏死后七天,给刘伯玉托梦说:你不是想娶水神吗?我现在就是水神啊!由于长得丑,因此需要抹胭脂打扮的漂亮些。”
“你怎么知道的?”可儿又问。
“你也不问问他是谁……”我插话道。
欧阳康健满意地笑着不再作声。
竹筏往前漂着,“真不错,不用人撑船,”我打破了沉默,“这河叫什么名来着?”
“水神在筏子底下呢。”欧阳康健说,“这河叫逆水寒,说了两遍啦。”
“逆水寒?怎么讲?”
“到前面你就知道了。”
往前行,天黑黑漆漆的,云雾大,寒气重,令人产生虚幻飘缈如入仙境之感。到后来水汽、雾气、寒气之浓,伸手不见五指,冻得人晕晕乎乎。前方传来的阵阵水流声越来越大。
我冻得只打哆嗦,一个劲地说:“冷,冷……”
突然,竹筏飞一般地向前冲去,伴随着雄浑刺耳的水吼声、水击巨石声,水雾登时散去,大瀑布顿时跃人眼前,那百米高的绝崖处,一条飞瀑犹自天上喷涌狂泻,如狂龙入海,又如银河天降。
不承想河水居然流向了瀑布。
“啊——”众人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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