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众人阻拦坚决要出院,她声称医院是座监牢,冷飕飕的禁锢着她,令她抓狂,她想要回家,强烈的希望回家,却在陈旭然说出“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后颓然大哭,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哪里还有家,她经营一辈子的小家庭碎了,一败涂地。
赶来的护士给激动的胖霞打了镇定剂,看着慢慢入睡的母亲,陈旭然的心抽痛着,怕打扰她休息,他拉着凌可心轻轻退出了病房。
长廊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腔内,跟涌动的情感混在一起,怪异难忍。陈旭然苦涩的叹道:“抱歉,本来应该去机场接你,可是…”
一股暖流涌进心里,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考虑到自己,顷刻间,凌可心几天下来攒积的对他的怨言都消散了,她心疼的看着他,看着他努力维持的平静表像下深沉隐忍的难过,可除了难过,凌可心没有搜寻到更多像胖霞那种悲痛意外的情绪,凌可心似乎明了了,她问道:“你早就知道对么”
不出意外,陈旭然无奈的点了下头,一声长叹划破长廊的孤寂,“你住我家的那天晚上我去一家酒店送货撞上我爸的,或许我早点告诉我妈,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他眼里的自责不由得牵动着凌可心心里的柔软,她安慰道:“别自责,我想结果都一样的,付出了一辈子的感情,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知道,伤害都是一样巨大的”
他明白这个坎母亲必须自己过,能做的唯有陪伴。
“还出国继续学业么”,凌可心记得他说过过完节后要赶回巴黎,现在他请的假期没剩几天。
长廊尽头一个小窗户敞开着,冷风灌了进来,悄悄卷动着角落里冷冷清清没有着落的尘埃,陈旭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哪里能抛下这糟糕的一切继续心无旁骛的学习。
几天后,回到家的胖霞似乎想通了,风风火火继续做着她的生意,逢人有说有笑,一点也看不出她所遭受的打击。邻里都疑惑自己听到的消息是否正确,他们准备好安慰的台词,却没有发挥的余地,渐渐从小心翼翼打探变成不遮不掩的挥刀直入:
我说到底有没那回事?你老公在公司包小三?
你到底离没离婚?大伙都可关心你了!
我说你老公外面有情人你都不在乎么?
……………
生意看似比以前更红火,他们特意来买些小东西,隔壁王大嫂家里的油盐都还没用完,平时节省的跟什么似的,也过来买东西顺便打探消息,这些平时的好领居当着胖霞的面肆无忌惮的谈论着。凌可心以为她会生气举起扫把将他们赶走,可是没有,她乐呵呵的听着,像整个故事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与自己无关。
只有夜晚,她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嚎啕大哭,竭斯底里的发泄着,二十几年的费尽心力磊筑起来的婚姻,怎么可能像倒垃圾一样简单清理干净,她边哭边大骂着:
就是个混蛋,骗了我一辈子
老了不值钱了就这样扔掉,老没良心的
凌可心听着那悲惨的声音持续不断的从房间传出,心揪得紧紧的。那天晚上,店里的店员打电话告知一天的营业收款数目不对,陈旭然不打算惊动母亲,决定自己过去处理,可是听到声响的胖霞利落收拾心情一起赶去店里。
店铺里几个员工见到老板过来都安静的立在一旁,丢失的数目不大,就三百块钱。凌可心看见站在头位的林尤正在朝着她微笑,回来的几天里都忙着照看霞婶,倒是忘了她的存在,凌可心回了个微笑,然后只见审视一圈的胖霞最后立在林尤面前,不由分说的确认道:“是你对不对!”
惊得林尤结巴着:“不--不是我”
陈旭然上前拉住自己的母亲劝道:“没证据的事不能随便冤枉人”
“要什么证据!”胖霞挣开儿子拉扯的手臂,大声道:“这不明白的事,就她不干不净,亲妈就是个赌鬼无赖,这种家风出来的能清白到哪,当初我不招她,你非得让她进来工作,你看这没多久就闹贼了,以前都好好的,不是她是谁?长得就是一个狐狸样,瞧那眼神,每次看得我都发毛……”
“够了!”,陈旭然再次拉住母亲,祈求道:“咱能不能讲点道理,您实在过分难听了”,他给凌可心使了个颜色,让她先带林尤离开。
一路上,凌可心看着林尤渐渐握紧的拳头,看着她隐忍的背影陷入暗色的夜晚里,心里不由得苦涩着,她以为她会委屈的哭泣,一如印象中柔弱的样子,可是没有,她一脸平静,只有眸光中跳动着不易发觉的火焰,那些话深深伤到她了,让这个装惯了柔弱的女子一点也淌不出泪来,是的,那些话过分了,凌可心试图安慰她:“你知道霞婶最近遭受的打击太大,心情一直处于低谷,情绪也不稳,所以说的话都没有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暗夜里晚风吹动树叶哗啦啦作响,凌可心不确定这些话她是否能听进去,许久她的身影慢下来,开口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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