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颜色,尽落芳华。
鬼差站定当场,失神片刻方醒转过来,他将铸铁长叉往会石地面重重一砸,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粗声喝道:“不足道的小妖,妄想迷惑地府衙役,罪加一等,待我向阎罗王大人禀报,你且乖乖原地束手就擒,不浪费大爷当差之力。”
胡当归闻言,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眨了下眼,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轻步上前,笑吟吟道:“鬼差大人当值辛劳,这锦囊内含东海老龙王殿内压柱子的定海神针之神铁,虽修行时偶然得到,可惜身修文仙不得用之,我见大人手中武器乃昔日天庭神兵之碎片重铸而成,刚硬无比,却失了往昔那分神武之力,若是寻了巧匠加了这东海神铁,鬼差大人想必如虎添翼,行那威武之力,不再屈居殿下,而是行遍人间,持强扶弱,呼风唤雨,想来那是人间之福瑞也。”
那鬼差原就因着初来上任,鬼力微弱,不得以返至人间拘魂拿魄,听这胡当归一番舌灿莲花,不由心生所动,站定不语,满眼盯着那锦囊,却是遍生犹豫。胡当归窃笑,她将手中闪着微微金光的锦囊往那鬼差手中一塞,轻声笑语:“阴阳交替久,人间生死忙,地府各位衙役大人历来公务繁多,这就不劳鬼差大人通报蒋阎王大人,您只管忙去,我自己进去得了。”说完,她提神蕴气,莲步轻移,便向着那一殿阎王居所款款而去。忽然,脑后生风,方才那鬼差手中黝黑长叉如猛虎落地之势呼啸而来,胡当归侧身一动,半缕青丝未损,已是轻巧避开了鬼差攻击。回眸抬眼望去,只见那鬼差猛地往地上摔了手中锦囊,吹胡子瞪眼咆哮大喝:“好你个满口胡言的狐狸精!东海神针早九百年前已被那齐天大圣抢去做了马猴棍,你这修行不过千年的小妖又自何处得来神铁!”
胡当归恍然大悟,面露惋惜之色:“哎,早知便说是南海……”
话音未落,那黑粗长叉又带着劲风猛戳过来,胡当归将身一提,连翻着几个筋斗回身站定。身后已近阎王第一殿,秦广王的住所,她微一皱眉,右手食指中指并连如剑,起手刹那金光隐现,自身下右侧如惊虹贯日斜掠而上,只听一声:“破!”那鬼差手中刚硬长叉硬生生从长杆正中当头而折,断面光滑,如遭刀削。鬼差左右手各持一残叉立定当场,呆若木鸡,粗着脖子硬着头皮,这下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禀报再抓?乖乖就擒?呵呵……”眼前那狐妖仍是倩笑吟吟,她拍了拍衣衫上积起的尘灰,转身飘然往那阴间第一殿走去。
黑柱灰墙,榫卯相接。庄严肃立的的大殿正脊上,两条镏金盘龙立于屋沿两头,头顶宝珠,脚踏祥云。殿外周围阴森空寂,殿内偏隅却置两排红木灯座,燃着数枚长明灯火,通彻亮堂,微微温暖,使人几欲错觉以为乃是人间何处,而非这阴曹地府阎王大殿。殿内正堂宝座上,一张白净面孔微露笑意,那年轻男子头戴冠旒,两侧垂有香袋护耳,身着荷叶边翻领宽袖镶边长袍,双足着牛角官靴;单手持笏,轻拍手心。那堂下左右,各坐二人。左位那人面蓄短须,体态宽横,双手持笏,正襟危坐。右侧那人豹眼狮鼻,络缌长须,头戴方冠,面有戚色。听得西方一喧哗声起,复息,他心神不定地望了望远处,只感手心似有汗意,微一用力,将手捧之笏捏紧稳当。
“一击断发,妖气涌动。”书生模样的阎罗王若有所思,缓缓开口,“其余七殿阎王若是在此,只怕又要大呼小叫,闹个鸡犬不宁。”
“妖鬼二道互无来往,上回天界九尾大仙私密阴帝硬是令我强销了生死簿上一凡间女子生卒年限记案,已是极大有违阴间规矩,若是这次又任那妖道为所欲为,不说各方冤魂鬼魄怨天造反,只怕众多同事衙役心存不平责怨哀道,这地府又不是那狐妖家族私家后花园,想来则来,想走就走,各位大人也是阴帝钦点之阴府良臣,若丢了话柄被那仙妖人界流传,可是脸面无光啊。”左位乃是负责核定功德、发配投胎的十殿阎王转轮王薛大人,他忧心忡忡,面显不满。
“那狐妖直奔我那一殿而去,若是寻觅无果,别妖性大发毁了殿内事物可好。”一殿阎王秦广王蒋大人生得威武粗犷,此时却双手持笏抱胸,愁眉不展。
“又不是昔日那弼马温大闹天宫肆无忌惮,几千年来除却那野生蛮猴敢上天入海,叫板天庭,尚无妖鬼神仙有此胆量不将阴曹地府放在眼里。”薛阎王捋了捋齐整的短须,挺直腰杆。
“妖猴猖狂,只如来神佛一掌压之,下凡受戒,终不过封神招安,纳入天庭。”蒋阎王一筹莫展,“那狐狸肉身不过千年,修为不上小乘,灵力不到中等,距达仙道甚远,却魂受玉皇大帝钦点太白金星练就秉承四天王合力封印之封神咒,这……颇为在意啊。”一殿秦广王蒋大人乃司职人世天寿生死,统管幽冥凶吉。善人寿终,接引超生。往来魂魄,必先受之生死簿查点问情,那狐妖翩然闯入阴间,自然目标直指一殿而去。
正位端坐的阎罗王只是微微笑着听下堂两位阎王你一句我一句长吁短叹,手中白玉长笏不紧不慢轻轻拍打着左手掌心,他抬眉远眺远方,薄雾冥冥,横无际涯,遮幕笼罩,暗无光日。片刻不闻声响,他斜眉顺眼,只见堂下两人只是默然注视自己,噤若寒蝉。他略一沉吟,开口道:“上任正位五殿阎罗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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