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铺天盖地般扑来,剧痛席卷全身。
芙蕖紧圈着她,替她挡着火焰,头却无力垂下,早已不知何时断了气。
四面八方都传来骨与肉烧焦的气味,似炼狱一般。
她又闷又痛,喘不过一口急气来,心口便突地停止了跳动……
云晏被心口处的痛苦与压抑惊醒时,冷汗已浸透了一身中衣,躺在床上也不动弹,怔怔地发呆了片刻,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这是又做前世的那一场噩梦了,这才抬起手放眼前仔细端详。
粉白柔荑,肤若凝脂,再也不是前世那一双略显粗糙与骨感的手,她……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四岁这一年。
她眼底有些微湿润,情绪泛滥,将手搭盖在眼睑上,好一阵子才克制住了自己。
她回来了,这个时候,一切似乎都还来的及……她将手拿开,眼睛彻底恢复了镇定与清明。
“大小姐?”有丫头子在轻唤她,“您醒了吗?”
是锦葵,她回来之后,昏昏沉沉缠绵病榻已一个来月了,都是锦葵在贴身照顾着她。
云晏想起前世也就在十四岁的时候,锦葵私下规劝她,说二小姐把所有好东西都让给她,不是为了她好,而是为了她自己的好名声。
又因为某日云雪与她哭诉道:“我亲手给姐姐纳了双鞋子,心里可欢喜了,想看姐姐穿上的样子,可为什么锦葵说姐姐鞋子多,不劳我费心,莫非姐姐也是嫌弃妹妹手艺不好么?”
云雪的针线手艺是云府上下皆为称道的,她心地和善又能干,不仅给祖母、父亲他们做了鞋子,偶尔得空试出了新花样,还尽赏了身边的丫头子,贤名早就散播在外。
这么贤良的妹妹与她私交还很好,给她这个姐姐做双鞋子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也就觉得锦葵心挺重,管得也多,而又因为妹妹一见到锦葵就要伤心成泪人,她最疼这个妹妹,只好狠了心,将她打发了出去。
当时,祖母也是这么赞成的,说丫头就该有丫头的样子,手伸得太长,倒挑拨离间,管起小姐们的事儿来了。
云晏回想着往事,任由锦葵扶起她,给换衣衫收拾利索,梳头的时候,听到锦葵担心道:“主子昨晚还是做噩梦吗?方才奴婢可是看到衣裳又都给汗湿了。”
没等云晏回话,她又接着忧心忡忡的自个儿叨叨:“那主子心口那里可还疼么?奴婢都快要愁坏了,这可如何是好,都生病快一个来月了,总是做噩梦,郎中也瞧不出个一二来。”
“要不,奴婢去请示一下老夫人,咱们去弘福寺请个大师来看看?”
云晏按下锦葵的手,认真道:“我今日就感觉已大好了,锦葵,跟着我这样的主子,倒是让你受了好多苦。”
这一句既是对现在的锦葵说的,更是对上一世的锦葵说的,后来听底下人嚼舌根,说锦葵被打发后,又被倒手,卖给了个半老头子做妾,没多久就郁郁得病死了。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待你好的。”
锦葵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泪眼婆娑起来,怎么都控制不住情绪似的,她自己也感觉怪怪的,边抹泪边笑道:“主子这说的什么话,您好起来就行,奴婢这条命都是您给救回来的,能在大小姐身边可是最有福气的了。”
“不过,前些时候主子病得糊涂时,夜晚发高烧就说胡话,总喊芙蕖名儿呢,奴婢这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芙蕖的名字与她的一样,都是大小姐后来给取的,她们原名叫大花和香芽,难民出身,在十岁左右的时候随着异乡众难民一起逃难到大凉京都,饥饿早已让二人骨瘦嶙峋。
她们衣衫褴褛,又黑又脏的到处乞讨食物,却总是讨不上多少能进肚子里的东西,不少店家都觉得她们这些难民污秽不堪,在门外堆着影响生意,便让人抄起家伙驱赶毒打她们。
当时才八岁的大小姐跟着大少爷一起出门看花灯,撞见这一幕,便央求着大少爷救下了她们,给难民们钱币买了好多吃的。
大小姐又看到她与芙蕖都受伤严重,就将她们两个都带回了云家,请了郎中看诊。
她们病好了后,便一心一意跟着大小姐了。
只是芙蕖自小就喜欢玩些刀剑什么的,大小姐也不管她,让她平时就跟着浆洗丫环们一起干些杂活,得闲了便在下人院子里练武玩耍。
而她却因为手脚利索,兼又有几分细心,渐渐在大小姐跟前得了脸,成了贴身丫头子之一。
这次大小姐病重了,总念叨芙蕖的名字让她蛮失落的,明明就是她陪伴在小姐身边的时候最多嘛。
“有么?”云晏心下略紧:“那我在梦里喊芙蕖时,夫人与二小姐可有听到?”
她就担心她们知道芙蕖在她心里存在着位置,会对芙蕖下手,上一世,估计她们就是感觉到锦葵在她身边时时提醒着,会影响到她们后面行事,就作着法子让她打发掉了。
现在芙蕖还是个打杂的小丫环,按说是相当安全的。
锦葵心细,顿时就觉得大小姐如今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大小姐以往与夫人可亲了,人前人后皆尊称夫人为母亲,与二小姐更不必说,开口称呼肯定是二妹妹或者雪儿。
“主子,是发生了什么奴婢不知道的事吗?”锦葵疑惑道:“夫人与二小姐天天都有来看您的,尤其是二小姐,眼睛都快哭肿了,不过她们来看您的时候,您都在昏睡着,没有说胡话。”
“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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