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要无眠。
荣扶桑从傅洐的书房出来,却没有立即去客房睡觉。二楼的客厅里也有电话,她轻轻拎起,刚要拨号,却又犹疑地挂断。
她低着头,来回反复地走。
如此辗转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又回到电话前,拨通了荣御诚的电话。
“扶桑。”
“爸爸。”荣扶桑的手指轻轻缠绕着电话线,她并不是个性扭捏的人,可是如今她决定要嫁给傅洐,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荣御诚开这个口。
“扶桑,”荣御诚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问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傅先生的家是不是很大?比咱们家的更奢华吧?”
“嗯。”荣扶桑说:“这里还有个马场,养了好几匹英国纯血马。”
“傅先生富可敌国。”
荣扶桑隐约能听出父亲声音间的几分清冷,心头轻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荣御诚最后轻叹一口气,说:“扶桑,你现在的年纪,除了读书,别的都不必多想。”
“夜了,你快去睡觉,明天回来,爸亲自给你做午餐。”
“嗯。”荣扶桑轻应了一声,刚要挂断电话,又听到荣御诚开口道:“扶桑……”
她于是又重新拎起了电话。
“扶桑,一个男人,无论他再有钱有势,也没有任何道理在不与你结婚的情况下要求与你同塌而眠。”
“扶桑,你是女子,尤其要知道自爱。爸爸的意思,你明白吗?”
“嗯。”荣扶桑有些羞愧地应着,挂断了电话,她双手撑着下巴,无声望着窗外夜色。
良久,她取出一直藏在睡袍口袋中的u盘,捏在手心里,反复摩挲。
二楼书房里,傅洐也同时放下了电话。
他长吁了一口气,一向波澜不惊的双眸间此刻渐渐涌起充满了邪魅的戾气。
走回卧室的时候,他轻轻勾起唇:爱女如命的荣御诚,这是打算反悔了?就这么不愿意让荣扶桑嫁进他傅家的门宅?
躺在床上,月色一寸寸地洒进来,傅洐将手背遮住眉头,闭上眼,尘世琐碎就这样被黑暗阻隔。
脑中深深镌刻着的那抹倩影,却在这无边无垠的黑暗中越发具象清晰了起来。
女孩在幻境里欢笑垂眸,像时光恩赐的剪影。
岁月若尘,无声栖息。
可是——睡不着啊。
傅洐却还是慵懒地闭着双眼,就这样在黑暗中,用心慢慢地勾勒着女子的幻影。
也曾怀疑过的。
时光会带走每个人身上的一切美好。此时此刻的荣扶桑,是否还是他曾经爱上时的模样?
夜色中,他翻了个身。
几次三番下来,窗外的天色也就渐渐亮了起来。
清晨7点,荣扶桑下楼的时候,傅洐已经坐在餐厅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闲散地翻着报纸。
在白日暖阳里见到他,荣扶桑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词:惊艳。
傅洐的肤色要比标准的古铜稍稍白一些,五官间的比例太好,就连鼻翼下的两道人中,都饱满得恰到何处,将他薄而艳的双唇衬托得格外性感迷人。
他还蓄着一层精心打理过的胡子,整个人看起来贵气逼人又男人味十足。偶尔低下头抿上一口咖啡,舌尖很自然地划过唇角,喉结滚动。
这是荣扶桑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亲眼体验到,究竟什么才叫做活色生香。
傅洐,实在是个魅力无边的男人。那般样貌,那般风度,那般姿态,这座城里恐怕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学得其半分翩翩风骨。
察觉到女孩长久的驻足注视,傅先生气定神闲地抬起头,温和笑意在光线下一缕缕地铺陈开来。
他放下报纸,朝着扶桑招手:“过来吃早餐。”
荣扶桑身上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她摇摇头:“打扰你整晚,我也该回去了。”
傅洐的目光在她脸上凝视了足足一分钟,随后勾唇绽开一抹惑人笑意,双眸轻转向院外,端起手边精致瓷杯,优雅地饮尽最后一口黑浓咖啡。
起身走向扶桑的时候,他吩咐一旁的管家:“去取我的猎枪来。”
他微笑看着荣扶桑,问道:“想不想骑着马来一场春猎?”
扶桑不解地望着他,道:“这里又不是树林,哪里来的猎物?”
傅洐已经牵起她的手,踱着步往远处的马厩走去。
那位憨厚马夫早已经立在门口等着傅洐,扶桑看到他的脚边放着一个遮着深蓝色厚布的硕大鸟笼。
看到傅洐牵着荣扶桑走来,马夫快步上前:“傅先生,是否现在放鸟?”
拿破仑正在不远处欢快地散着步,傅洐轻吹了一声口哨,那高大英俊的棕色大马就屁颠颠地朝着主人奔了过来。
像个争宠的小孩,来到傅洐和荣扶桑的中间,拼命地挤啊挤啊,把扶桑直接挤到一边,自己却在傅洐的身上蹭来蹭去,撒娇卖萌。
荣扶桑站在一旁无语:“……”
现在是怎样?!她已经沦落到要跟一匹马争风吃醋的地步了?
傅洐笑,伸出手摸了摸拿破仑的鬓发,帅气的纵身坐上马背,然后朝着荣扶桑伸出一只手:“上来。”
荣扶桑上了马,坐在他前面,由男人操控着缰绳,她的双手只能虚搭着拿破仑头顶上绒绒的毛发。
转头,正巧看到男人从管家手中接过猎枪,另外一只手穿过她的纤腰继续抓住缰绳,双脚轻踢了踢拿破仑的腹部。
那匹漂亮的马很快在主人的指示下朝着别墅外飞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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