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荣扶桑才真正懂得,20岁的自己究竟有多幸运,才会在她最需要帮助,最迷茫困惑的时候,刚刚好,就遇上了傅洐。
4月的运城,缠绵的雨终于被璀璨的阳光代替。
到最后,傅洐还是答应了荣扶桑的要求,让洪之帆亲自去与校方沟通,结果是校方同意她在下一个学年重新恢复上课。
后来,扶桑问傅洐:“我该怎么谢你呢?”
傅先生抿唇淡莞,伸出手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像是在笑她问的多余。
荣扶桑在他深邃又神秘的褐眸中渐渐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一种奇妙尴尬。
整个人会显得很失常,沉默,总忍不住地脸颊发烫。
不再像平常的那个离经叛道又大胆的女子。
日子在那种微妙的情绪里飞逝而过。
4月初,傅洐再次飞往苏黎世。
他大概不是那种习惯将自己的行程常常挂在嘴边的男人,荣扶桑是从洪之帆的口中得知的。
数个月的相处,她与洪之帆倒是渐渐熟悉了。
电话里,荣扶桑有些烦恼,对洪之帆说:“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应该送个礼物给他吧。”
洪之帆微笑,道:“不用吧,傅先生又会缺什么呢。”
荣扶桑又问了他一些傅洐的日常喜好,然后便挂了电话。
房间外响起敲门声,荣扶桑轻应着:“进。”
陈妈笑吟吟地从门外走进来,对她说:“先生让你下楼去,张律师来了。”
荣扶桑点点头,换了件款式休闲的便装,便下了楼。
院子里,张静正蹲在荣御诚的身旁,手上戴着粗麻布的手套,帮忙打理着那一片春光下娇艳美丽的玫瑰园。
一旁,陈妈在扶桑耳边小声道:“这么多年了,倒还没见过先生带女人回家来过。”
荣扶桑转眸,淡淡看了陈妈一眼,又将双眸落在了张静的身上。
目光中带着不着痕迹的探究。
这时,荣御诚站起身,在看到门口的女儿时,笑起来,朝着她扬了扬手:“扶桑,来看看爸爸给你新买来的黄色玫瑰花种。”
她浅笑着走过去,朝着一旁的张静颔首:“张律师。”
张静将自己站的位置让出来。
荣扶桑在经过她身旁时,看到张静脖肩处的淤青伤痕。
似乎是感觉到扶桑的目光注视,张静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身上的衬衫领子,然后道:“太热了,我先进屋喝口水。”
荣扶桑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果汁,递到她面前。
张静微愣了愣,然后扬唇,接过:“谢谢。”
荣御诚将两人之间细微的表情悉数看在眼中,朝着笑着对女儿说:“客人有的喝,老头我呢?”
荣扶桑看他一眼:“你血糖偏高,只许喝白水。”
荣御诚轻啧了一声:“得,养了个小祖宗,现在倒过来管起老子来了。”
张静在一旁沉默听着,心中太明白荣扶桑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
她忽然就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精致的女孩,一定会是她以后生活里最大的阻碍。
吃午饭的时候,张静对荣扶桑说:“陆擎恒已经承认了他残杀荣梓怡,并且将荣御泉打成重伤的事实。可能过段时间就会排期开庭。”
荣御诚给女儿盛了一碗汤,笑着放到她面前:“总之,总算证明你是清白的。”
他望着扶桑的侧脸,“我听说,傅先生明天又要回苏黎世了?”
“嗯。是的。”
荣御诚点点头:“我原来还想亲自登门道谢,傅先生这次帮了咱们家一个大忙。”
荣扶桑想起那天在车厢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她是后来才明白到:原来傅洐是打算用学籍和签证作为交换,条件是让她与他订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她那番话之后,这个男人又突然改变了想法。
傅洐与陆擎恒真的很不同。
他对她,宽容大方到了极致。
不像陆擎恒,总是用尽办法来逼她。
荣扶桑心不在焉地喝着汤,喝了没几口就放下了碗,她抬眸看了好几次张静,欲言又止。
终于,在陈妈给她盛饭的时候,荣扶桑轻垂下眸,道:“如果,我想请你替陆擎恒辩护,你愿不愿意?”
张静满脸意外地望着她:“扶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荣御诚也慢慢放下了手中餐具。
荣扶桑捏着筷子,默数着碗中的米粒,良久,道:“你没有听错,我希望你替他辩护。他绝无可能去杀荣梓怡。”
张静将目光移向一旁的荣御诚。
荣御诚看了眼扶桑,然后道:“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你二叔。你去看看,他被陆擎恒打成了什么样。他能这样待你二叔,为什么就不可能下手去害梓怡?”
“扶桑,你还太年轻。你不知道这个世道,人心究竟有多险恶。”
荣扶桑看了眼荣御诚。
柔和光线下,他的半白发丝显得格外刺眼。
荣扶桑一直觉得自己与父亲之间从无隔阂,他们是世上最亲密的家人。
但这一刻,她揉了揉眼睛,又情不自禁地眯起双眸。
怎么就看不清了呢。
怎么会突然觉得荣御诚的面目变得那样模糊?
双眸间不知为何渐渐蕴藏起丝丝雾气,她错开眸,轻推开手边碗碟:“我吃饱了。”
说完,转身上了楼。
走到二楼转角,却又默默地走回到楼梯口,从一个小小的方形空隙里观察着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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