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逐鹿,对这个人,在场那三人也皆是有所耳闻的。
逐鹿聂氏,有一个以本家城池为名的儿子,自出生起,甚得其父宠爱,七岁之前,更是相伴父侧,如影随形。只是这位公子,年少无祖勇,偏偏,却是喜好结交文人墨客,活脱脱成了满目胡杨里的一株兰芷,使其父无奈之间,又生出许多叹息。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聂子逐鹿,曾是千华太子亲自选定,七岁时上玄夜台,任为崇嘉皇子侍读的人。
据说,此人,乃是崇嘉皇子总角之交,亲信挚友,天地间除其兄越栩之外,最得其信任之人。
重华对伊祁箬所言并无质疑,唯一不解的是,她怎么会知道?
只凭一眼,就知道这人,便是聂逐鹿?
宸极帝姬随即便给出了答案:“征和十九年,聂宵练曾携子至天狼谷拜会谷君,彼时本宫年幼,奉承家舅左右,曾与之有一面之缘。其后多年,孽龙岭一战……于昭怀太子帐前,又曾复见故人。”
说着,她垂了垂眸,语气里竟添一丝感怀,“没想到,逐鹿城破四年之后,竟还有相见的时候。”
“聂逐鹿……”轻喃了这三字一遍,重华唇畔漾起一抹绝称不上善意的浅笑,“呵,踏破铁鞋无觅处。”
花相暗自敛眸。
脑中过了遍事,伊祁箬道:“越氏遗孽的事,花相念着同夜晋王的旧交,素来不愿过问。至于此人……想其既为聂氏嫡子,吝论起来该能掏出不少的东西,是以一时不得轻易处置,且待本宫与王商定之后,再行发落不迟。”
总算是有个结果,虽说心里对这个很有些才华的人惋惜不已,但少师昙终究还是舒了一口气。
“下官领命。”
宸极帝姬点点头,说话同王一道起身,便要离去,转眼却看相爷稳坐在旁,眼中却清亮不少。
她心下一动,颇有些尊重的问道:“相爷还有话说?”
摸了摸腰间绶带,花相沉吟片刻,起身积威在眸,道:“本相确然不愿过问夜国余遗之事,只是前番林觉章之事,险些动摇国之根本,杀孽太重,于紫微而言,绝非益事。”顿了顿,幽幽在眼前二人身上各是一扫,他接着道:“念在先帝同今上,本相还是要奉劝二位,且请自重,切勿多行不义。”
说罢,微一颔首,不顾那二人反应如何,便拂袖昂头而去。
“帝姬。”
“把沈课给我叫来。”
“喏。”
回到帝姬寝阁,两人之间许久无语,不知多少时间过去,伊祁箬回内室换了遮面,出口轻笑了一声,淡淡道:“就差直言一句狼狈为奸了。”
话中所指,显然便是花相看待二人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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