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还顶着白色的失败印记在屋里跑来跑去,下一次对它施展决斗法的时候,这个耻辱印记还会重新出现,直到几天之后消退。
巫术像一首复杂而新鲜的曲子,比起法术来,它里面的“音色”更多更丰富,如果说元素法术是“语句(手势)”-“元素”-“语句(手势)”-“元素”这样简单的组合无限交替的话,普通人施展巫术则是“某种依凭道具”-“五花八门的粉末之一”-“语句”-“五花八门的粉末之二”-“另一种依凭道具”-“五花八门的粉末之三”-“语句”,能施展巫术的人真是相当厉害,就连风向不对都有可能被自己的粉末呛死呢。
不过现在塞隆已经大致摸清这条说不上复杂但也不简单的决斗法里面的粉末是如何相互作用的,譬如说控制决斗范围圈的大小,控制耻辱印记的形状,只要能把它的颜色改掉,就算大功告成啦。
最近她总是在一个人行动,因为露娜忙着谈恋爱而斯维斯做为地下党员正式加入了“星歌堡凭什么让希珀这么嚣张”协会,卡罗琳则有一节课改在了晚上。
塞隆告诉了斯洛特女士她已经完成了今天的记录工作,两个人离开了学校,从校门口的一条巷子拐到了另一条巷子,天色已经黑了,斯洛特女士升起了一颗光球。她们走了很长一段路,高高低低的甚至让塞隆有些迷失了,只有看着星歌堡黑色的剪影才能大致确定自己在哪。
这时,她注意到原本的寂静正在消退,而远处传来喧嚣,甚至还有铁器相互击打的叮咚声,讨价还价的声音越来越大,斯洛特女士挽着手提袋说:“集市,如何?你应该在城堡高处俯瞰过这里吧?”
“那已经是离城堡很远的地方了……”
“没错,走了很久呢!”她和旁边店铺的老板打着招呼,这里似乎是卖毛线的店,往前走一段则是卖布匹的,人们大声交流着,如果不仔细听,甚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里已经不是“法师的领地”了,法师和普通人不同,所有的教学体系里都使用标准通用语教授课程,课程中则要求学生学会说古塞悌语,如果进入高级学校,则还要学古斯尼亚语。
但通用语这种脱胎自古塞悌国都方言的语言并不是语言中的统治者,在通用语出现以前,各地都有自己的土语,有趣的是,就算是语言更迭,语音语调却较大程度地保留下来。星歌堡有自己的地方语言,越早离开学校去讨生活的人,口音受当地土语的影响就越深刻,就像在这片集市里,大家操着美瑟拉尼口音,大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塞隆的生活环境大概只有学校附近这些地方,几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大规模的土语,大脑中的语言解析系统几乎完全瘫痪,完全无法用语言来解析自己听到的任何东西,在街边的小贩热情地拉着她问问题的时候,她只能僵硬地微笑。
斯洛特女士仍然挂着招牌笑容东张西望地往前走,似乎在帮她寻找卖染料的店铺,完全没有要帮助她的意思。她只好摆摆手,挣脱了热情的挽留,紧跟两步追上斯洛特女士。
在这陌生的语言的浸泡中,她忽然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斯洛特女士上了几级台阶,在一家店铺前站定,回头对她招招手,她跟了过去,留着唇髭的老板对她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说了一句不算短的话。
塞隆一个激灵,似乎听懂了,似乎又没听懂。
斯洛特女士说:“她是外地来的学生,麻烦您对她说通用语。”
老板热情地重复说:“你想找什么染料?我们这里颜色齐全,市面上所有的颜色你都能买到!”
塞隆忽然睁大了眼睛,大声说:“对!是问句!是个问句!我知道了!”
她突如其来的词不达意吓到了剩下的两个人,塞隆发觉了不对,尴尬地笑了两声,说:“红色,谢谢,我要红色。”
小胡子老板狐疑地瞥了她一眼,默默地去柜台后面替她拿出一些茜草根。正要介绍,塞隆阻止了他,说:“我需要研磨成粉末,不是拿来染布的,帮我秤就可以了,我要四分之一磅。”
小胡子老板所有热情洋溢的广告都被迫吞了进去,嗫嚅着替她包好,咕哝着说:“半个金币。”
塞隆掏了钱,也不等找零,就对斯洛特女士说:“我先回去了,我想到一些东西!”
她拿着这包茜草粉末,召唤出了她的水管家,迫不及待地跳上它平坦的后背,对它说:“快、快,抄一条近路回去活动室。”
“……可是快到了宵禁的时间啦,您应该回寝室了。”
“不,就去活动室,如果回不去那么今晚就住在活动室好啦。”
“……不会回不去的,我可以变成喷泉把您喷上二楼,也可以变成冰晶楼梯,你喜欢哪一种?我建议您选第二种,又梦幻又华丽,适合您的小仙女风格。”
“我并没有小仙女风格啦。”星歌堡整座城市都在山上,地形复杂异常,如果不是水领主可以漂浮着飞过许多坎坷和藩篱(需要额外的魔力支出),塞隆就要花很多力气绕远路,大家抢着去学魔法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有了水领主,生活质量就会大大提高。
塞隆逆着学生回寝室的方向冲到了活动室里,里面只有雪莉趴在月光下,大大的惊怖蜘蛛阴影投下来,如果是别人首次在这个时间踏入活动室,大概已经被吓死了,但它头上的耻辱印记实在是太可笑了。
塞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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