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玄怎么会想到金奕是因为这事而心烦,他隐约觉得金奕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便开口劝道:“奕弟的文字功夫是好的,这次考秀才不过是牛刀小试,不必太放在心上,况且你家情形和我家不同,我是庶子,家里也没有什么生意,只有科举这条路可走了!”
他说的倒也是实话,毕竟金家在京城里虽然不算是头等的富豪,但是那大绸缎铺连着开了好几家,在吴江这边还有田产祖业,金奕又是家里的嫡子,科举对他来说,也真是可有可无的了。
金奕听了李舒玄的话勉强一笑,暗想若不是为了玉锦妹妹,为了不让姑父瞧不起,自己才不会去走这条科举的路。他趁着酒意试探道:“不知道李兄的婚姻大事可是定下来了?李兄比我还大三岁吧,这个年纪也该是成亲的时候了!”他语气虽然轻松,可是眼睛看住李舒玄,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
李舒玄酒量本来就浅,刚才又喝了不少,现在也觉得有些头晕,他听了金奕的话,趁着酒意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不立业何以成家?前日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亲事等秋天去金陵乡试完之后再议,再说一般的庸脂俗粉,为兄是看不上眼的!”他最后一句话已经带着浓浓的玩笑之意了。
金奕眉毛一挑,“不知道李兄心目中的佳人又是什么样的?什么样的女子才称不上是庸脂俗粉呢?”他话中步步紧逼,非要李舒玄讲实话讲出来不可。
李舒玄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还真没想过,最起码要贤淑贞静通情达理吧,要是娶了个河东狮回来,那还不连命都没有了,或者若是个尖牙俐齿的,搅的家宅整天不宁……”他猛然回想起刚才在船舷上被玉锦设计的一幕,不由脱口而出道,“你那令表妹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若是奕弟你有一天娶了她,定会后悔不及!”
“那倒未必!“金奕微微一笑,”锦妹妹我从小就熟识,她是个什么性情我最清楚!若是别人没有得罪她,锦妹妹是最通情达理的一个人,断断不会找别人的麻烦…..”
李舒玄听金奕一口一个“锦妹妹”的说着,蓦然觉得听着有些刺耳,他“嘿嘿”笑了两声,转换了话题,“这船行的这么慢,只怕到平望也得傍晚了,难道咱们在平望还要耽搁一晚上不成?”
金奕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果然已经是日头偏西了,这时船已经泊在了河边的一个小湾里,想来船娘也停下来开始吃午饭了。他不以为然的说道:“平望有我家的老宅子,姑妈家的田庄也在那里,不论哪里住一晚就是!”想到能在晚上和二表妹多呆一晚上,金奕自然是分外高兴。
两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闲话,竟然不知不觉中也喝完了一坛子酒。不知过了多久,船又开始在水上缓缓的划动,河面上一片寂静,只有一阵阵船桨拨水的哗哗声。
船到了平望的时候,果然天已经黑了下来。平望是个小小的镇子,虽然赶不上震泽繁华,但也是两边店铺鳞次,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靠着码头停了一溜的马车,都是趁码头拉客人的。庞氏让婆子去租了几辆马车往庄子里去,粗笨的东西都留在船上,留了妥当的人好好看船,明天自有这边铺子里的管家去街上采买缎子布料。
金奕原来的意思是去他家的老宅住一晚上,玉锦一心想着早点见到唐妈妈,便说要去崔家的田庄里去住。庞氏自然是没有二话,几辆马车一路飞驰向田庄,那庄子原是不算太远,离镇上也就十几里地,没有一个时辰的功夫,马车便在庄子大门前停了下来。
崔家的田庄原是为了管理田地和收田租方便而盖起来的,因为崔府在这边是有四十顷的地,那也是大夫人金氏当初嫁到崔家来带过来的嫁妆,所以这个庄子也一并带了过来,庄子不算大,不过是个三进的小小院子,留了管家夫妇和几个做杂事的仆妇了。
马车在大门口一停下来,便有看门的进去通报了,接着便有一对管家夫妇模样的人跑了出来。那男人五十来岁,一眼看到先下了马车的金奕,便直接跑过去磕起头来。后面跟着的妇人想来是他老婆了,也尾随在丈夫后面,只顾向金奕行起礼来。
玉锦也听说过,这个管家叫金远,原是金家的家生子仆人,两口子跟着金氏出嫁时过来管理田产,所以他们看到金奕这个旧主人自然十分亲热。可是这么着把随后下了马车的庞氏和玉锦等人晾在一旁不理不睬,却是有些不成体统了。
庞氏皱皱眉不好说什么,只是看了玉锦一眼,那眼里的意思也很明白:这个庄子是大房的,有玉锦和金奕在,她作为二房的主母也是不好插嘴吩咐这些仆人的。玉锦自然明白二婶娘的意思,田庄里的管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将自己这个庶女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可是慢待了二婶娘和三妹妹,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玉锦给桑青使了个眼色,桑青点点头便走了过去,冲着金远家的说道:“二夫人和两位小姐远道而来,麻烦妈妈快些让人去收拾几件干净的屋子出来,好让夫人小姐们好好歇一歇。”
那金远家的长得矮胖粗壮,看上去也不是个良善之人。只见她斜着眼睛瞟了桑青一眼,随便的过来给玉锦行了个礼,便回头往院里走去,口中低声嘟嚷着:“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还要摆这么大的谱!”
玉锦不觉气的浑身轻颤起来,没想到一个管田庄的仆妇也嚣张到如此地步,她抬头想要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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