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夕阳铺满云彩,霞光懒散的辉耀着最后的光彩。
傍晚的风裹着一天最清凉的气息柔和的拂过这片人工引水隔开的芳草地。
“窸窣,窸窣。”
花儿在轻摇慢摆着相互摩挲,一抹裙裾“唰”的扫过花朵柔嫩的瓣萼。
君怜安在跳舞。
她像春天刚刚苏醒的春草般舒展自己的身体,舞裙的水袖缎带松松垮垮的挂在她光滑的手臂上,褶皱着,蜿蜒着,衬得那双玉般的手臂鲜明而诱惑。
束紧的舞裙紧紧贴着身体起伏,层层半透明的薄纱柔软的垂下,又顺着她旋转的力道层层旋开,柳条般的腰肢在薄纱后忽隐忽现。
风安静地拂过。
乌羽般的发丝绕上洁白修长的脖颈,缠缠绵绵。
“不……不对。”君怜安停下动作,随意擦了一把额上渗出的汗珠,皱着眉头从一旁的石块上拿起大皇子交给她的记录着奇异舞蹈的古书。
她抚摸了一遍这本看起来和摸起来两码事的书页。蓝光潋滟,书册上简笔勾勒的人顺着她的手指开始起舞。
无论看多少遍,惊艳都如同最初一样丝毫不少。
“动作倒是差不多了,但是为什么就是没有韵?”君怜安喃喃道。
这支舞的韵是什么呢……似乎有着霓裳舞欲乘风而去的疏离,有胡姬洒脱的诱惑,好像还有一点月下独舞的孤寂……
还有……什么呢?
她合上了书册。
也许,得去见见那只鲛人了。
……
…
“小祖宗,你吃点吧……”
君怜安刚踏进门,就听见一个清脆嗓音的深深叹息。她微微挑眉,停下脚步定住,看着那个背对着她的小宫女的背影。
君怜安阅人无数,早已练出一双犀利的眼睛,看人很少出错。这儿的所有下人都对这只鲛人心存怖惧,喂食对她们来说从来是让人期望紧张又恐惧的事情,虽说大部分人见过鲛人后都不会再抱有过多的恶感,但基本的警惕心是不会放松的。而这个分来不久的小宫女却天真得厉害,到底是不知者无谓呢,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处于看戏的目的,君怜安保持安静,没有出声。
小宫女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她现在非常伤脑经。
怎么办啊,她从来没见过真正的鲛人,前辈们也完全没有告诉过她该怎么伺候这位祖宗,第一次喂食就出错,一定会受罚的。
小宫女苦大仇深的盯着鲛人的食物,暗地里却偷偷抬眼向着水里看去。
她来接班的时候,女官一遍一遍的警告过自己,喂食的时候只要把盛了食物的托盘放在池边就行,然后就到旁边去等待鲛人进食完毕再拿走托盘即可,不论出现什么情况,绝对不能直视鲛人的脸,尤其是眼睛。
她的确是听进去了,但是,真的好好奇啊!真正的鲛人啊,传说里的!
流线形的银蓝鱼尾划过少女的眼帘。
仿佛某种鼓舞,她胆子立刻大了些,暗想就只看一点,应该没所谓的。小宫女抬起头,却没想到直接对上了鲛人纯净的容颜。
它凑得她极近。
“啊……”小宫女吓了一跳,直接呆在了那里。
真……真的好漂亮!她本以为君姑娘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鲛人还漂亮啊,不,还是君姑娘好看,可是鲛人的眼睛真的也不差啊。小宫女混乱的想着。
不知是鲛人的容颜衬得那双眼睛更漂亮,还是那双眼睛点缀了那张美丽的容颜,这一眼看过去,少女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它的眼睛是一种幽幽的深蓝,纯粹得像是广阔深邃的海,好像有星星缀在里面,那眼波似乎泛着闪烁的粼粼波光,似乎清澈的一望到底,又好像无限悠远,吸引着她向下探索,探索……
小宫女的心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她想触碰那双颠倒众生的眼睛。这年头一出现,就春草般的疯狂生长,小宫女着了魔一样痴迷地望着鲛人,不知不觉间她伸出双手,向前探去。
没事的,就摸一下,没事的,真的太美了。
鲛人的眼睛似乎微微弯了弯,它也向她伸出蹼爪,手臂从水中拖出一串滴水的锁链。
近一点,再近一点,马上就能……
“你在干什么!”
一声叱喝凭空炸响,惊得鲛人立刻收回了手,尾巴一甩便潜入了水下。
“我……”小宫女立刻回神,只感觉一股大力从后面拽住了她的手臂,把她从池边抓了回来,力道之大甚至让她后退几步后仍站立不稳的跌坐在地上。
她慌慌张张地抬起头,对上一张艳丽冷凝的女子面孔。
“君……君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宫女跪在地上,额头抵在手背,瑟瑟发抖。
“该死?”君怜安冷笑道,“我看你的确是想找死。”
小宫女的容颜一下变得惨白。
君怜安不再看她,她扭过头锐利地看向再次靠近池边自觉进食,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鲛人。
“下去。”君怜安头也不回道。
“是、是!”
慌乱的脚步声远去,鲛人渐渐停止进食,安静的望着她。房子里回归静谧,除了水波轻轻拍击池壁的水声。
“真是意外。”君怜安打破凝固的氛围,她卸下刚才的锋芒锐利,走近池边,没骨头一样歪在池台上,“你在诱惑她?”
鲛人没有反应。
“你想吃掉她,还是想借她之手逃脱?”君怜安定定的凝视着它,语调柔缓的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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