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我不想死……”
“老子还没立遗嘱,攒下的家底不知要便宜哪个小白脸了。\\\\”
“呜呜,你先人板板,老子果然到死都没看到你娃更新……”
这架由空客公司出品的夜航班机,在数千米漆黑的夜空中剧烈颤抖,宽大的机身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响,看样子随时有可能碎裂成一堆不规则的金属残片。
超过零下五十度,稀薄而寒冷的劲风吹过机身中部的那道大裂缝,发出阵阵尖利的哨音。当锐利如剃须刀片的寒风袭来,乘客们感受着寸寸割裂皮肤的痛楚,却远比不上内心里面那份死亡即将降临的恐惧感。耳边一阵紧似一阵的寒风呼啸,伴着快速坠落的失重感一并袭来。不幸地搭乘这趟直达地狱航班的旅客们,此时也只剩下鬼哭狼嚎外带哭爹叫娘的份了。
说不得,真格到了生死关头还能淡然处之的,普天之下又能有几人哪!
正当此时,林旭勉强伸出胳膊将面前摇摆不定的氧气面罩一把扣在脸上。几乎被冻僵的肺部暂时得到了氧气滋润,他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
林旭的确是不怎么走运,他的座位靠近机体中部那道发出刺耳哨音的大裂缝,无从躲避劲风袭击,只能忍受这份被大风吹得泪流满面的快感。充盈着泪水的眼睛看不清楚前面景物,耳畔又是一片绝望的哀号,体会着死亡步步迫近的恐惧,林旭努力调节呼吸平复情绪。
事已至此,再害怕也没用了。出于职业本能,林旭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计算着购买的人寿保险金额是否足够家中父母养老送终。当他略带欣慰地算出,这笔赔偿金额将是自己工作上三十年,不吃不喝都赚不到的一笔大数目时,已经对此次平安脱险不抱任何希望的林旭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在临死之前能坑那家他供职数年,惯于对员工敲骨吸髓的保险公司一把,他心中隐隐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慰。
“轰!嗞拉——”
这一声闷响恰似敲响的丧钟,紧随其后是一阵撕裂报纸般的异样声音,陡然响彻了在机舱内。
这架起飞后不久便莫名出现机械故障的夜航班机,当机长在广播中宣布所有发动机集体罢工之后,再也经不起对流层的湍流折腾,机身在千米的高空拦腰断成了两截。其后,飞机好像又撞到什么东西,急速旋转下落中的后半段机身发出一阵炫目的白光,蓦然在夜空中消失了。
午夜时分,随着这架飞机在雷达屏幕上消失的那一刻起,地面的搜救行动便已随之展开。
待得到了天亮之后,坠机的消息业已确凿无疑,地方动员的搜救人数更是多达上千之众,人们以间隔十米的密度在田野中进行搜寻,可惜仍然未找到任何应当属于失事客机后半段部分的残骸。
由此,那些在坠机失事现场连一块尸骨都找不到的乘客们,被官方发布的新闻简报言辞含混地一笔带过,笼统地称作空难失踪者,一律参照着意外死亡的补偿标准赔付。显而易见,没人会认为那个只剩下了后半截的机身有哪怕最微小的可能,安然降落在大地之上。此后,但凡是涉及了这起空难事件过程中所出现的种种诡异状况,以及与之关联的调查文件,尽数被锁进相关部门的厚重保险柜里,相信它们的解密时间是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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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被列入民事死亡的失踪者名单,一并享受永久封存档案的特殊待遇。这架失事航班客机上的旅客们,在人生中的最后一段行程里,已是无暇分神顾及那些小事。
诸如什么客机在空中解体,前半截机身去了何处。类似这样的枝节问题,对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惊骇恐惧之中的乘客们来说,他们哪有这份闲心去思考,更不曾发觉,下方依稀可见乡村万家灯火的大地,不知何时悄然化作了一片幽深的黑暗。
“轰——”
伴随着一声雷鸣般轰然巨响,客机后半段的机身瞬间解体,碎裂成无数残片,乘客们则被以金属和塑料为主的杂物裹挟着向地面坠落而下。许多人在半空中就被高速掠过的金属碎片击中躯体,继而引起了致命伤,仅有少数的幸运儿,才有机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重新投入大地怀抱的一幕。关于这样的人生经历可否称为幸运,相信这是一个很值得商榷的哲学命题。
“噼里啪啦!喀嚓——嘭!”
纯粹是出于生物的求生本能,林旭扯着嗓子发出了一阵屠宰场杀猪时,经常能听见的那种嘹亮叫声,继而从半空中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森林。
在飞速跌下来的这一路,由上到下也不知到底撞断多少根树枝。反正林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快散架了,在他耳畔响起的最后声音,是自己的身躯摔在一块突兀巨石上所发出的带着几分清脆闷响。这种撞击声,古怪得就像淘气的小孩用脚踩死虫子时发出的那种声音。
不知该说林旭是非常幸运,还是比别人加倍的不幸。经过了众多的树木枝条缓冲,以及身体和地上这块巨石撞击部位的对应关系,林旭的头部并未受到直接损伤。直至此刻,他依然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神智清明。
遭到猛烈外力撞击,折断的胸骨和肋骨纷纷向内弯折,直至插进肺部和其他主要脏器,大量内出血已是不争的事实。
严重错位的脊椎骨压迫着林旭的脊髓,此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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