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的脑袋上一半是女人的发髻,另一半是男人披肩的乱发;一只眼睛如杏仁顾盼
多情,另一只眼睛是豹眼怒,一只细柔精巧的耳朵附着耳环,另一只耳朵直垂到肩
上;半边嘴唇下巴和半边脸颊细腻光洁,另半边嘴唇下巴和脸颊则须毛如蓑草;半
边胸脯有一只浑实翘起的r房,另半边肌r棱凸的胸脯上有一粒皂角核儿似的黑s
r头;一只脚 上穿着粉红绑着麻鞋;只在
臀部裹着一条布巾,把最隐秘的部分掩盖起来;一条光滑丰腴的手臂托着一只微微
启开的河蚌,另一条肌腱累摞的手臂高擎着一把铁铸的棒槌。这就是男女合一的棒
槌神了(棒蚌谐音)。每年六月三r到六r为棒槌神会r,会的时间不在白天而在
夜晚,半夜时分达到盛期。近处的人一般在家喝过汤去赶会,远处的人早早动身赶
天黑时进入山中。一般都是由婆婆引着不孕的媳妇装作走亲戚出门,竹条笼儿里装
着供品和自食的g粮,上边用一条布巾严严地遮盖起来,先由阿婆把供品敬奉上去,
然后婆媳俩人在棒槌神前点蜡焚香叩拜一绋,再挤出庙门时,婆婆给媳妇从头顶罩
下一幅盖脸的纱布,俩人约好会面的地点,婆婆就匆匆走开了。这时候,藏在树g
和石头背后的男人就把盖着脸的女人拉过去,引到一个僻静的旮旯时,谁也不许问
谁一句话,就开始调逗j媾。这些男人多是临近村爱占便宜的年轻人。完事以后,
媳妇找到婆婆立即回家。有些婆婆还不放心,引着媳妇再烧一回香叩拜一回,再次
把媳妇推开黑暗里去,而且说:“咱们远远地跑来妇不容易,再去一回更把稳些。”
第二年,得了孩子的媳妇仍由婆婆领着来谢神。那时候,婆婆牵着媳妇的手绝不松
开,谢罢棒槌神就早早归去了。白鹿原流行着许多以此为题的骂人的话,俩人发生
纠纷对天赌咒时说:谁昧良心谁就是棒槌会上拾下的……
白嘉轩听了冷先生主意闷声不语。搁任何人说出这种恶毒的侮辱x的话来,白
嘉轩的枣木拐杖早抡到他的鼻梁上去了。白嘉轩说:“冷大哥,你的话越说越冷。”
冷先生却不以为然地摆摆头:“话丑理通。让她去一回,怀上了就能断定是三娃子
有毛病;她再空怀,你就休她。再说回来,万一是三娃子的毛病,她怀上了也就有
了后了,总比抱养下的亲些。谁能知道这个底哩?”白嘉轩只顾着一袋接一袋吸闷
烟,许久才瓮声瓮气地说:“那一条路先搁下甭走。你先给三娃子治病,全当毛病
就在三娃子身上,万一治不好再说……”这时候,他在心里构思完成了一个比冷先
生说的更周密的方案,然后j给母亲赵氏去实施。
那天晚上,白赵氏把馍馍切成薄片下油锅炸了,又打下五个荷包蛋,亲自到马
号里去叫兔娃吃晚饭。兔娃看着黄亮酥脆的油炸馍片和白晶如玉的j蛋傻愣愣不敢
动手,问:“俺叔哩?”白赵氏说:“你叔吃过了,寻冷先生下棋去了。你快吃啊
兔娃。你吃罢咧,给婆帮个忙。”兔娃嘿嘿嘿笑起来:“婆叫我做啥只管吩咐就是
了,还做这些好吃喝做啥?”白赵氏说:“g重活就得吃饱啊兔娃。”兔娃就风卷
残云似的吃喝起来,直吃得热汗腾腾连连打着饱嗝:“婆你说g啥重活,我去g。”
白赵氏说:“你三嫂得下病了,神说要个童男陪睡做伴驱邪,你就给你三嫂做两夜
伴儿。”兔娃自幼受到鹿三严厉的管束,对男妇间的隐秘浑然不通,天真的笑了:
“这有啥哩嘛!这咋能算是重活哩嘛!”白赵氏说:“婆跟你说笑哩!牲口喂饱了
没?”兔娃说:“再拌一槽草料,等牲口吃完我就去。”白赵氏淡淡地说:“也甭
急。神说了要等星全再去做伴儿。”兔娃说:“等牲口咆完一槽草,星也就出全了
喀!”白赵氏压低声音告诫兔娃:“陪你三嫂睡觉做伴儿的事,对谁都不敢说一个
字儿,说了神拔你的舌头!”
一切都设计得天衣无缝不留间隙。时间的选择是最关键的事情,白赵氏早探准
了孝义媳妇“骑马”和“撤鞍”的规律x时间,直等到二媳妇要去娘家参加小弟弟
婚礼的时r。孝义被白嘉轩打发到山里去找哥哥孝武,让他跟上驮骡把药材发回西
安,家里需得钱用。孝义就带着冷先生为他焙制的药丸药面儿进山去了。白嘉轩早
早躲到中医堂去下棋,冷先生回老家给小儿子完婚,他和抓药的相公对弈,下棋是
他唯一的经常x娱乐。整个四合院里剩下三媳妇和白赵氏。白赵氏在兔娃吃饱出门
以后,突然感到心口里头敝闷难忍,捞起桌上那把白铜水烟壶抽起来。难挨的沉闷
等待中,终于听见院里响起兔娃欢蹦蹦的脚步声。三媳妇厦屋门板扭一声响,白赵
氏的心猛然跳弹起来,她走出屋子在院子里咳嗽一声关了街门,返回来经达厦屋门
外时说:“天不早了,快睡觉,明早还要起早g活哩!”说罢,佯装回上房去睡觉,
又踅过来猫儿似的扶在窗台上屏气静听。她不能安心去睡觉,好傻愣愣的兔娃万一
不从叫喊起来怎么办? 准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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