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不能这么做啊!这样会遭老天爷报应的!”耿直的毕福苦苦地哀求着周汝佳。
“报应?老天爷早就在报应周家了!父亲荒唐地娶了叶子母女,你为了爱情在周家默默守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我呢,龙凤椅害得我从小没有母爱,狠心的父亲把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不管不顾了八年,惟一喜欢的女人却是我的小妈!自己的老婆跟着别人跑了!你说,这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报应吗?”
周汝佳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像个疯子一样对着毕福愤怒地吼着,声音里充满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暴戾。
此时,疾风暴雨夹杂着闪电雷鸣訇然而至,迅猛地掷向假山之巅的两个男人。
毕福突然抓住了周汝佳的衣衫,在风雨中跪在了他的面前。
“少爷!少爷!这一切都是天意,可是龙凤椅没有罪过,我求求您,不要卖了它们,告诉我它们在哪?这是周毕两家的命g子啊!”
“住嘴!这就是龙凤椅造成的,所以我要毁了它们!放开我!龙凤椅我是卖定了!谁也别想拦我,你就更没有资格!让所有的一切都见鬼去吧!哈哈哈哈!”
周汝佳迎着暴风雨,握着双拳,爆发出丧心病狂的吼叫。
“少爷!您要是不告诉我龙凤椅的下落,我今天就跪在这里不起了!”
毕福一把抱住了周汝佳的左腿,不肯放手。
“你敢威胁我?给我滚开!你快给我滚开!”
两人在山崖边争执起来,全没听见已经手脚并用爬到山顶的荣妈一声声惊恐的喊叫。
周汝佳眼见无法摆脱毕福的纠缠,情急之中抬起了右腿,狠命地一脚踹在了毕福的头上。
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荣妈眼睁睁地看着毕福的身影从山崖边直直地坠了下去!
顶上的两人全呆住了,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伫立不动,任凭狂风肆虐,暴雨摧残!
许久许久,周汝佳突然醒了过来,一下扑到了荣妈面前,跪了下来。
“荣妈!荣妈!这不是我干的,您都看见了,是他自己摔下去的,对不对,对不对呀?”
荣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抱住了周汝佳的头。
“孩子,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啊!天理不容啊!”
“荣妈!您从小就最疼我,求求您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就完了,求求您啦!”
周汝佳摇晃着悲痛欲绝的荣妈,而荣妈只是一个劲地抱紧了周汝佳痛哭不止。
周汝佳眼见荣妈神志不清,便站了起来,抛开了荣妈,踉踉跄跄地消失在一片雨雾之中。
毕福静静地躺在周家池塘边,暴雨已经把他冲洗得干干净净。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看见自己的儿子降临人间,还没有从周少爷的嘴里得到龙凤椅的下落,还没有为他心爱的姑娘赎完他一辈子的“罪”,还没有品尝尽人世间所有的幸福与快乐,履行完所有的责任与义务,便不明不白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太多太多的遗憾,太多太多的情感,都在这个深秋季节里随着一场暴雨中的突变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是未亡人悲恸的哭喊,和记忆中毕福那双永远也不会合上的双眼。
他的尸体被送回了毕家。
整个毕家一下子从小宝贝顺利生产的喜悦中颓然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想给丈夫一个惊喜的小闰当场昏了过去,只有身边的那个刚出世的小婴儿,正在不停地挥舞着手脚,等待着他失去知觉的母亲给他以生命的r汁。
毕显贵老泪纵横,意外失去儿子的打击把他折磨得越发干瘦枯黄,生命的烛火已经快要燃烧到了尽头。
我搀扶着同样木然呆滞的周叔,默默地行进在通往七子山的墓地中。
毕福将永远地安歇在这里。
一年前,当我和“阿福哥”一起把母亲安葬在这里的时候,谁能想到一年过后的今天,毕福自己却委屈地走进了这一片森然墓地中,成了一个不甘心屈死的冤魂呢?
欲哭无泪的我,只有静静地伫立在毕福的坟前,为他捧上一杯热土,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让他放心,他心目中永远的叶子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后代。安息吧,阿福哥!
毕福的死讯让所有人的情感又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创,周叔也不例外。
周叔的身体已慢慢地有所恢复,自从他知道了所有真相以后,总是一天到晚寡言少语,唉声叹气,但却并不显得有多么大的悲伤。我想,他一生经历了太多的悲痛,是否能坚强地挺过这又一次的劫难呢?
周叔惟一没有改变的嗜好,就是仍然每天清晨准时出现在水香榭前的空地上,潜心致志地打着他一成不变的太极拳。每当此时我总是禁不譽壤嵊眶,思绪随着他双手平伸7腿3的架势,飘向那一对失落的龙凤椅,久久不能4ァ?/;
周汝佳失踪了,龙凤椅至今下落不明。
失子之痛使毕伯再也撑不了多长日子了,毕伯让荣妈捎信,他想最后再见一面老爷。于是,我和周叔再一次来到毕家。
毕家的情形让我目不忍睹。
小闰除了还认得自己的儿子之外,已经谁都不在她的眼里了。一直以来,她的世界里只有毕福,毕福是她的天空,是她一辈子的感情归宿,而现在这一切已经轰然坍塌,不复存在,她的世界没有了,她的灵魂已随着她的爱人一起走进了坟墓。她只是机械地活在人世间,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有怀里的孩子才能释放她仅存的母爱,也许她把这个孩子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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