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许祥拍了拍孔雨声肩膀,安慰道:“不要理他,这人就是闲的,成天不去学法,嘿!分门派倒记得怪清,要我说啊,干脆去做个书匠得了。”
像是想到什么,他一拍腿,嘿嘿直乐:“不过俺们村,他是铁定去不了了,就他那臭脾气,俺们村老太非不拿鞋板抽死他!”
许祥见孔雨声不吱声,抱着猴子只是看着他,心中一阵好笑。
他大大咧咧一挥手,笑道:“行了,行了,这猴子不杀了,大不了回去让他骂一顿,屁大点事。”
笨猴子前后晕了两次,加上丛林奔波累的是不轻,它懒懒的趴在孔雨声怀里,眯着眼昏昏欲睡。
孔雨声想起它先前嚣张气焰,伸手刮了刮它鼻子,猴子不满的哼唧了下,转头翻身睡去。孔雨声眼睛一弯,紧了紧怀里的猴子,很是开心。
阳光带着温暖降下,许祥看着只是因为一只猴子,就变得开心的小小少年,胸中一片温热。
许祥看着他,想起了自己远在家乡的弟弟,不觉怜心大起,见雨声衣服破烂,身上还带着淤伤,不由分说将他带回营地来。
拨开茂密的灌木丛,人声鼎沸,前方散布着几十顶营帐,外围带甲兵士巡逻警戒,平添了几分肃杀气息。
几个兵士发觉有人靠近,明显聚拢开来,待看清是外出归来的同伴,带着个抱猴的小孩,虚惊一场,纷纷收起武器。
当先领头的那人,给他一锤笑骂道:“嘿,我倒是奇了,说哪个胆大的山匪,敢带着孩子就来掠营,搞了半天是你许大炮啊。”
说完他跟周边的将士一起,大声哄笑起来。
许祥倒也跟他们熟络,闻言不甘示弱回敬道:“我要是山匪来掠营,远远的看见是你马把总守营,啥也不说,立马掉头走人!”
“为啥啊?”,把总明知他说的断不会是好话,还是不禁好奇的问道。
许祥嘿嘿一笑:“因为你马把总味重啊!走进闻还不熏死人喽!”
周围将士跟着又是一阵哄笑,马把总转身瞪了他们一眼,摆了摆手,众人笑过散去。
许祥打个招呼,就领着孔雨声进了外围靠边的营帐,地上几张草席,没有盖的被褥,枕头还是用包裹充当的,甚是简陋。
许祥从包裹里掏出件灰白的棉袍,看上去有七八分新度,他拿着衣服对着孔雨声比了比,让孔雨声先坐着就出去了,脚步渐远。
过了会儿,厚厚的帘布被人掀起。
许祥进来,不觉手上拿着东西,他先是扔给雨声一个水囊,雨声走了一路正是口渴难耐,道了声谢,抱起水囊一阵狂饮,只觉得水入嘴沁洌甘甜,不知一会功夫他从哪找来的山泉。
随即他又将一件小小的棉袍递向雨声。这棉袍看颜色,倒像之前他拿出去那件,被他裁小了,穿上倒也合身,雨声一时心里暖暖的,对他说不出的感激。
许祥还带来些伤药,粗手大脚的汉子,只知道冲锋陷阵,不会照顾人,手忙脚乱中,弄得雨声头上疼痛,“哎呦”一声雨声疼的叫出声来,看着他许祥在一旁不停的的道歉。
雨声怔了怔,看着眼前忙的脸上都是汗水的纯朴汉子,却微微低下了头。
许祥帮他包扎完毕,送雨声走到营外,递给他一个包裹,雨声接过去,还挺沉的不知里边装着什么,但又不好意思当面打开,一时眼睛转来转去,好是好奇。
许祥一乐,笑道:“都是些山野粗果,带着路上吃吧。”
雨声看向他,胸中一时千言万语,出口却只有两个字,他诚挚道:“谢谢。”
许祥一抱拳,嘻笑道:“小仙长保重!”转身前又深深看他一眼,像是想把他的小摸样,就此在心头记住,随即向营盘大步走去,自始至终都没再回头。
去留天地间,人生何匆匆!
山涧上云朵盛开,两人就此别过,日后再相见恐怕遥遥无期。
雨声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喊道:“许大哥保重!”
他鼻子酸了酸,有些伤感,紧了紧怀中的猴子,猴子难以理解他的表情,只见它拽着雨声衣裳,唧唧指向远方山涧。
少年像是明白它的意思,它似是想回到猴群去,只是不忍放它离去,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摸着小猴的脑袋说道:“小猴,你跟我走吧,我们那也有猴群,我扶持你当猴大王!”
一下子,那猴子像是呆住了,随即呲着牙唧唧跳了起来,奶奶的,猴爷才不是要当唠什大王!偏生说不出话,一阵急恼,最后它索性放弃了,一把抢过包裹,抓起一个带着水珠的山果,嘎吱嘎吱啃了起来。
……
…...
许祥回到营帐里,躺在席子上,想着今天遇到的有趣小小少年,不由想起家中的幼弟,唉,这臭小子,八成又跑到果园偷吃,吃完记得给家里带点回来啊……
正暗自乐着,布帘掀开,见是同乡的马把总,不由笑着打诨道:“我当是谁呢?老远就闻到一股味…..”
那把总阴沉着脸,没心情给他开玩笑,他打断许祥的话,压低声音问道:“那只猴子呢?”
“小孩带走了啊。”许祥一愣,见他神情阴沉,赶忙起身忐忑问道:“头,出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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