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薛永辉率领数十名游击队员从西华西泾村突围,然后坐船撤走。那天太湖里风特大,小船颠簸不停,十分危险,但为了摆脱敌人的围追堵截,只好冒险起帆。船开到窑上的五笠浜然后上山,但刚到山顶,薛永辉用望远镜朝山下一看,发现南边的潭东方向也有大批的敌人在挨家挨户的搜捕。于是只好率众躲入一片密林之中藏身,由于他们衣单,在山上很冷战士们冻得直发抖,弄不到吃的,就以未熟的杨梅和枇杷的嫩果充饥。在天色微黑时,又派出一两名战士用水壶到半山腰的仙人洞里取水喝,这样他们足足在山上呆了五天。
再说自售花那日失散起,根林心里好焦虑,但又不敢将实情告诉别人,只是瞒着家人推说上街有事,一连几日均到费家河头及镇上茶馆里打听消息,但一无所获。这一日中午时分,他失落地回到家里,坐进堂屋的一张竹榻里,蹙紧双眉,唉声叹气,梅林见他一连几天失魂落魄什么事都不做,不由愠道:“根林,你这几天怎么象只没头苍蝇的?老往外跑,家里有一大堆的事,你居然置之不理,你存心要气死我啊。别老是愁眉苦脸的,吃饱了饭赶紧做活去。”
根林心情苦恼,无精打采,只是默不作声。梅林有点火了;大声道:“你有话就说,甭老闷在心里,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爽快点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排忧解难。”
但根林只是低首沉默,只不吭声,梅林刚想追问,这时彩云正同女儿从外赶回。问明情由后,彩云也不再相问,嘱根林烧火煮饭,然后坐进靠椅中,转首朝梅林说道:“我刚才看你在大声责备根林,可能你还不晓得吧?根林为何这几日魂不守舍老往外跑,其实他是有难言之隐的,难道你没看出来?”
梅林没有忽略她的每一句话,他睁大眼睛注视着母亲,轻轻摇了摇头,“他不说,我怎么晓得。”
彩云轻轻舒了口气说道:“你呀,平时看你很细心,以后呀你要多关心你的弟妹们,你父亲走了,你就是朱家的当家人了。有些事要你多操心。其实这次根林所牵挂的是游击队一名失踪人员的下落。你别看根林平时沉默寡言,其实他内心象火一样热情。”
梅林沉思了下道:“薛司令那晚离开之时也没提起此事?”
彩云动容地说:“这件事很意外,当然薛司令怕影响军民关系,也没有追究。目前他们的处境确实很艰难,国民党出动上千人对他们数十名留守人员围追堵截,他们能在太湖地区立足生存这也算是奇迹了。所以我们还要象以前那样一如继往的支持他们,我相信**一定能取得胜利的,因为他们有老百姓拥护,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梅林叹道:“我也有同感,相比之下,还是**好。因为他们做事公平正义,不象国民党那样**。”
彼此沉默了一会,彩云呷了口茶水话锋一转道:“虽然伲朱家祖上留下了很多田地,但在这乱世之秋这些粮食山果也不值几个钱。经过鬼子这几年的折腾,伲朱家的老底已所剩无几了。虽然最近市面稍微好转,还需伲改变思路,调整产业结构。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啊。”顿了顿,她鼻翼动了几下,眼圈红红地道:“要是你爹活着就好了。”说着,她那睫毛上的泪珠,再也停留不住,就沿着面颊滚落了下去。
用过早粥,彩云便带着儿女们上山采桂花,谁知来到墙圈里发现桂花已开始凋谢,树底下已掉满了桂花。彩云一时心疼不己,心想:“这花才开三四天,桂花这么快就凋谢了,农民靠天吃饭,实在也是身不由己啊。”
无奈之下,她只好折身返家取来塑料纸及草席铺在树底下,然后嘱梅林、根林取来竹杆上树敲花。随着阵阵棒响,桂花象雪花飞舞般纷纷掉落。桂花树姿挺秀,四季常青,中秋开花,飘香流金。望着点点飘落的桂花,彩云不禁想起了一首古诗:“不是人间种,移从月宫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开时象睡莲,落时象雪花。”
本地桂花主要有金桂、银桂、丹桂和月桂。每当天高云淡,秋风送爽之时,一株花开,香飘十里。远近闻之,使人赏心悦目,景色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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