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琴抿嘴一笑:“好,走吧。”两人依偎着并肩走着,竹林见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且楚楚动人。心里有一阵激荡,说不出的一股温暖,甜蜜和激赏就掠过了他的心头。雅琴抬头仰望,但见一轮火红浑圆的夕阳,衔住西边远远的山峦,整个天空抹上了一层绛紫色,无尽的山野在落日的映照下,仿佛镀上了赤金色,显得那样瑰丽,那样妖娆。
王雅琴自小熟读唐诗,这时由感而发,轻声吟道:“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竹林疑惑道:“这首诗是?”王雅琴解释道:“这是唐代诗人孟浩然的宿建德江。”
竹林微微颔首;道:“我不太懂唐诗,母亲曾教过我几首梅花诗词,我想请教你一下。”沉吟了下吟道:“花光常不夜,讨胜入黄昏。鸟宿烟笼树,人归月挂村。疏钟敲竹院,小犬护柴门。系艇梅边饮,清香入酒尊。”他转首注视着雅琴,问道:“请问这首诗是何人所作?是啥意思?”
王雅琴不加思索道:“此乃明朝诗人许士柔的探梅玄墓夜,写出了夜间的静谧。”
竹林再注视她时,分明眼神里已流露出钦佩的目光。“行,你真是位小才女,我服你了,待会你去我家,教我语文,我教你算术,咱俩相互切磋,好吗?”
王雅琴一听喜上眉梢,“好,我奉陪到底。”两人有说有笑相拥着朝前赶路。
当行至司徒庙前,突然几名哨兵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一名瘦长的哨兵大声吆喝一声,紧接着便动手在两人身上开始了一番搜里的书倒了一地,最后把目光紧紧盯住了那瓶膏药。“这是什么?说!”
王雅琴灵机一动道:“这是冬令进补的膏药,是我妈叫我买的?”
“在哪个药铺买的?”王雅琴敷衍道:“就是镇上那个药铺。”
“哪个药铺?说明白点!”哨兵紧追不放。
竹林见隐瞒不住,只好如实说:“是范氏诊所”王雅琴急得踩了他一脚,那名哨兵诡谲地一笑道:“还是这位小兄弟老实。”他将膏药仔细察看片刻,没发现破绽,于是将手一挥冷冷道:“好,可以走了。”
竹林欲夺膏药瓶,那名哨兵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将膏药瓶掷地砸碎。竹林一气之下,冲哨兵嚷道:“你赔我,赔我!”他毫不畏惧地上前抓哨兵的胸脯,那哨兵见他身子瘦弱,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竹林见他毫无防备,一下转到他身后,以极快的手法将他按倒在地,旁边二人俱各骇然,没料到这少年竟有如此敏捷的身手。当下抽出步枪瞄准了他,王雅琴急中生智伸出双手,并用自己单薄的身子紧紧护住他,“别开枪,误会,刚才是误会。”
但竹林却昂首挺立临危不惧。为首那名班长见这个仅有十一二岁的少年在枪口之下居然视死如归,不由生了好奇之心,当下示意几名手下放下枪去,大声说道:“小赤佬,有种!长大了跟老子当兵,好,我看你小小年纪,身手不凡,老子放你一马,好!天色不早,快走吧。”
竹林心有不甘,这时抬头仰望,见天色确已全黑,在雅琴相劝之下才怏怏离去。但一路上仍是忿忿不甘,“这些当兵的,哪象政府军,简直是土匪强盗。难怪大人们常说,好男不当兵,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惩罚他们!
王雅琴半开玩笑道:“那你不妨下太湖参加游击队。”
竹林一时惊愕:“你这话不能乱讲,被人听到了可要抓去坐牢的。”王雅琴逗道:“你这个胆小鬼,你也怕抓去坐牢?我是逗你玩的,你当真啦,再说你才十岁,游击队是不收小孩的。再说啦,我怎舍得让你去当兵打仗呢。”
竹林笑望着她:“你疼我?”雅琴朝前奔出数步:“我当然疼你啦,竹林哥,快追我呀!”说着便朝前一路狂奔。于是,竹林放步疾追,二人追打着,嘻闹着。很快赶到了观音堂前。
“竹林哥,再见,明早在此等候,不见不散。”竹林却拽住她道:“到我家去,帮我做作业,书中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你呢。”王雅琴沉吟了下道:“好,我也有几道算术题想问你呢,那就快走吧。”竹林拽住她便朝村里赶去,雅琴一笑,心花怒放,他们走进山庄,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那傍晚的风,穿过树梢,发出如歌般的欢簌,空气里飘荡着树叶和花香的气息,是薰人欲醉的。
到得林中,见四面粉墙,围着一个院落。雅琴环目四看,果然是故里安居,一处极好庭院。只见天然幽静,如出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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