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咯咯轻笑,丢下一句“还真是个傻子”,便擦过林欢的肩一溜烟跑了。
林欢皱着眉道:“她为什么骂我傻?”
方无镜给了他一个手栗子,骂道:“说你傻一点也不冤枉你!”
……
第二天清晨,萧长宁又是在清冷的被窝中醒来,榻上沈玹的位置早已空荡,不知是凌晨什么时分便悄声离了她出宫去了。
萧长宁躺在榻上放空了片刻,等待脑中的眩晕之感消失,这才推开被褥起身。
谁知一起身竟有些犯呕,她趴在床沿干呕了片刻,眼角瞄到身侧沈玹的枕头下放着一本熟悉的册子,不由一愣,将那册子从枕下抽了出来。
正是沈玹的无常簿。
咦?是出门太过匆忙,落在这儿了么?
萧长宁拿着那本写了大半的小册子,在看与不看间犹疑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地翻开扉页,心想:我就瞄一眼,如果真有机密便替他收好,免得被旁人瞧了去!
然而翻开一看,扉页上是端正的一行字:赠爱妻长宁。
字迹很新,带着松墨香,显然是几个时辰前新写上去的。
萧长宁一怔,而后才是欣喜,连反胃也不反了,噗嗤一声笑道:“原来是赠与我的啊。”
既然是送给她了,萧长宁也便再无顾忌了,堂而皇之地翻开观摩起来。
最开始的日期是甲申年十月十八,记录:今日入宫,意外听闻长宁与萧万安争吵,竟为东厂护短,甚为意外。
甲申年十月十九,记录:一夜,她的高烧总算退了。
甲申年十一月二十七,记录:遇刺,亲了她。长宁长公主为对食一事吃味,本督见之十分欢喜……又不知欢喜何来?竟整夜不能心静。
甲申年十一月二十八,记录:她说要同本督结盟。弱如蒲草,结盟何意?本督竟然应允了,也是匪夷所思。见她忐忑坦诚窃取‘宝贝’一事,又觉好笑,若非本督提前将阿七的物件安葬,险些酿成大祸,不知阿七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甲申年十二月初二,记录:她抱了本督,心甚愉悦。
甲申年十二月二十,记录:她今日十分勇敢,助本督斩杀虞云青,免除后顾之忧……本督又吻了她,情难自禁。
甲申年十二月二十一,记录:原来喜欢一个人,竟是这般滋味。
乙酉年元月十五,记录:入骨缠绵,方知情深。
……
乙酉年四月初八……
萧长宁愣了愣,确定这个日期是昨天,不由心下一暖,定了定神才满怀期待地翻页。
乙酉年四月初八,记录:此生挚爱,吾妻长宁,念你千百回。
第64章 偷酒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沈玹亦早已沦陷。萧长宁合上无常簿,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窗外晨光明媚,鸟语花香, 又是甜香的一日。
……
四月的夜深沉, 笼罩着满城迟暮的芳菲。晴朗的夜空,漫天星斗如炬, 倒映在京师蜿蜒的城河中, 恍若一滩流动的星河。
月光柔和皎洁,锦衣卫北镇抚司大门的屋檐之上,越瑶支着一条腿大喇喇地坐在瓦楞间, 手里提着一坛开了封的好酒,衣襟上松松地别着一朵嫣红的石榴花,正望着十里长街灯海出神。
远处传来细碎的马蹄声,她收回思绪,循声望去, 只见温陵音骑在一匹油黑的骏马上, 正领着一队锦衣卫巡城。
火光微弱,光影模糊,温陵音的身影浸润在月色中, 更添几分生人勿近的清冷, 仿佛一呼一吸都带着仙气似的。
巡逻的队伍到了北镇抚司门口,正从越瑶眼皮子底下经过, 突然, 温陵音像是觉察到她的存在, 忽的勒马抬头,清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她,而后又落在她手中的酒坛上。
越瑶忽然觉得有些心虚,像是一个死性不改的泼皮孩子犯错被当场抓住,下意识地将酒坛往身后藏了藏。
左右被发现了,不打招呼也不好,越瑶发挥厚脸皮的优势,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依旧笑嘻嘻地朝马背上的温陵音招手:“晚上好啊,温大人!好巧,你也巡城呢?”
她用了个‘也’字,好像自己不是在偷酒喝而是在值夜似的,掩耳盗铃。
不过温陵音并未像往常那般严厉苛刻,甚至连一句批评的话也未有,只是眉头皱了皱。
越瑶怕他生气……不,准确的来说她并不是怕,而是不想让他生气。
还未来得及思索心底的这种不舍和关照从何而来,一阵夜风席卷而过,越瑶胸襟前松松垮垮别着的石榴花便随风而落,顺着她身下瓦楞的坡度一路滚下,在空中划过一道嫣红的弧度,正巧坠入在温陵音的官帽上。
温陵音下意识抬手接住了那朵花,有一瞬的失神。
越瑶也怔住了。这花本是她在酒肆门前见着的,觉得好看,便辣手摧花摘了下来,谁知东风缱绻,竟将红花吹落,掉入了那不解风情的冷冰冰的温大人手里……
他这副垂眸的模样,倒像是自己调戏了他似的。
越瑶没由来有些尴尬,索性借坡下驴,哈哈笑道:“巡夜辛苦,这花便送你了,温大人。”
越瑶呈一个大刀阔斧的姿态坐在青黛色的屋檐上,乌纱圆帽,窄袖武袍,身后是广袤如蓝布的夜空,这蓝布上又嵌着千万璀璨的星子,映着一轮八分圆的皓月,将她的姿态勾勒得洒脱明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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