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日,直到不久前,姬先生才将它寻出,我方有幸能得见。”
林晚沉默着。
唐羽倾微屏住呼吸,终于是将那句一早便想问的话,问出了口:“夕华。我若为帝……你可愿做我的皇后?”
林晚继续发了一会呆,视线才重新汇聚在他脸上,就好像她先前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什么似的。
“皇后吗?”她回过神来嗤笑,“多么新鲜啊。还是说,‘崭新的西凉国’,依旧需要我这‘愚蠢的紫眸血脉’,来帮助稳定帝位?”
“你没有的。”唐羽倾像是想伸手触碰一下她的眼睛,手伸到一半,又放下了。
“你没有。”他又说了一遍,“我也没有。”
你没有紫眸,而我也并不是因此,方想要你做我的皇后。
“哦,我没有。”林晚说,“但那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眼睛被人换掉了。我没有,说不定我生的孩子会有,那可怎么办呢?”
“……”
“紫眸血脉扎根西凉千年,无数子民视她为信仰,若真那么轻易就能被打破和改变,姬大公子的手书,就不会到现在,方有人敢拿出来了。”林晚似笑非笑道,“所以娶了我这样的祸害,到时候真生出一个小祸害来,你就不怕好不容易建立的新国度,被卷土重来了?”
“……”
“若你真能回答我这一疑问,我真嫁给你又有何不可?”林晚道,“若将来我之子嗣,当真为紫眸,你又当如何?”
唐羽倾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来,那眼神虽有几分痛惜,更多的却是坚定。
“我不想骗你。”他说,“若真有那日,纵为我亲子,亦当杀之。”
林晚看着他,觉得他此时的模样和说的话,都好笑极了,咯咯笑起来。
“还好,我绝不可能会嫁给你。”她说,“来吧,现在就杀了我,为你们的新帝国彻底了结最后一个隐患。”
唐羽倾摇头:“纵使你不愿嫁我,我也不会杀你的。夕华,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林晚忽然愤恨地瞪向他,通红的眼底是滚动的泪水。
他只希望她好好的?
可是她的姐姐,她的师父,都没有了。
每个人都有大义,都有理想,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有她自私,从始至终都活得稀里糊涂,一塌糊涂,连要怪罪,都不知道能怪罪谁。
唐羽倾充满内疚地看着她,他不解她忽然间是怎么了,更不知该从何安慰。
帐子外面响起一个谄媚的声音。
“大公子,……那个人,抓到了。”
说话的,是刚任不久的澹台家主。
澹台家在过往大巫祭的打压下,早是风雨飘摇。
相比之下,唐家坐拥西南,元气未损,这位本该成帝驸的唐大公子又得十族中向最强盛的姬氏支持,成为新帝只是早晚的事。
年轻的澹台家主而今只想早些抱紧大腿,好在这风云变荡之际,使澹台家残存下去——哪怕听说这以后的十族,再不能似过往。
此刻他说的“那个人”,指的自然是大巫祭了,因不便再如此称呼,可细想起来,对这一手掌控西凉近十年的弄权者,都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
他是女帝亲任的大巫祭,这后来,更从没有人敢过问甚至直呼他的姓名。
但是现在,却有一个“抓”字,被过去见了他,都忙着卑躬屈膝的人用在他身上。
不过“抓”,至少证明着他暂时还没有死。
“是他吗?”林晚急切地看着唐羽倾,“我要见他!让我见他!”
唐羽倾抿了下唇:“抱歉,夕华。”
她果然是爱上那个人了,可他并不能让她看见那个人被处决的一幕。
唐羽倾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又转过头来:“你……安心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林晚仅剩下的力气,只够她随手抄起来刚刚梦华给她喝的那一杯盏茶,气怒交加掷向唐羽倾的后背。
唐羽倾察觉了,可他并没有闪避,而是微微驻了足,任那冰凉的茶水泼湿自己的后背,玉瓷茶杯撞在他身上,又沿衣袂滚落摔个粉碎。
他举步走出去。
·
大巫祭被缚在铁铸粗架上。
那些人视他如穷凶极恶的猛兽,就算他已身受多处重伤,仍是用粗如儿臂的铁链在他身上缠绕了数匝。
他的身躯染血,但好在穿的是蓝黑色长袍,所以看上去并没有实际上的那么狼狈,只是发丝略微有些凌乱,面具下的半张脸因失血过多,愈显苍白。
在他脚畔,倒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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