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若只是会看衣服样子,可能活到现在吗?
“目前瞧着,就算背后有靠山,也只是嘉妃,再不济是聂谨言了。”
这两个摆在明面上的人,不用龙骏说,靖王爷已经都排在一块了。
靖王爷沉吟了一声,“若是嘉妃……到无所谓了。”
嘉妃挂着妃号,不过是晋安帝龙耀后宫里的一介宠妃罢了,出不得前朝,而娘家又不出众,没有什么实权。
这样的靠山,掀不起大风浪的,就算有些小波折,也是因着皇上的宠信,若她生了儿子,也是晋安帝的儿子,依着皇上所生,长了看不了,十年之内,绝不会对皇上生出异心来的。
“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嘉妃主子很得皇兄的喜欢,如今又有身孕,”
他们父子都知道,中宫的位置早晚要易主,皇上是绝不会叫薄氏女为他生儿育女的,更别说是嫡出。
至于易成谁,他们父子没想弄权后宫,对于他们父子两个没有任何关系。齐贵妃也好,嘉妃也罢,都看皇上更得意谁了。
“嗯,你和聂谨言那次谈得,聂谨言都一一应你了?”
提到聂谨言,靖王爷就忍不住地皱眉头,他这辈子算是和姓聂的犯上别扭了。
小的时候按聂老头子的打手板,成年后天天被板正严肃的聂谨言的爹上本参奏他不务正来,如今……
——哪怕不是他真心认的,婉儿必竟是他的义女,竟还让聂家这个当了宦官的拐走了。
这都什么事啊。
“聂谨言的心里挂着的无非几件事,一是聂家的案子,二是他的弟弟,与婉儿有了名份后,我瞧着他对婉儿是真心的,这算第三件事吧。”
龙骏极善于观察人的心理了,他打量了聂谨言几次,瞧着聂谨言和温小婉在一起的模样,就能看出这两个人并不是外人想的那种逢场作戏,各取所需,实实是有了真感情的。
不管怎么说婉儿的名份是定在他们靖王府了,以此牵扯着聂谨言,也算是一桩好事。
“一想到我有一天竟还要为一个以前天天参我的冤家翻案,我这心啊……就堵得慌。”
靖王爷一副不甘心的模样,用手抚着胸口,只觉得顺气艰难。
“爹,那等小事,你还记在心上,你是先帝爷最宠着的幼弟,谁能奈你何啊。”
靖王爷能在先帝武皇帝在位期间,过得顺风顺水,一是他自己的心眼子不少,二是他和先帝武皇帝虽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但却是一个外婆肚子里的。
先帝武皇帝的母妃地位极低,武皇帝八岁时薨逝,武皇帝被圣祖仁皇帝抱去给了当时的皇后抚养,而靖王爷的母妃虽比武皇帝的母妃入宫晚上十几二十年,但与武皇帝的母妃却是真正的嫡亲姐妹。
武皇帝念着这层关系,对靖王爷也比其他王爷要好上许多,任由着他胡闹,最多仅是谴责几句,并未过多惩处。
除了聂谨言的爹,当时总是三不五时上折子,在武皇帝面前念叨他之外,别的都很好。
靖王爷知道自己儿子说得对,但他就是觉得不甘心,怒哼哼地说:“聂谨言他爹一本正经、满口仁义道德的,一定想不到他儿子做了太监,还能勾搭女人、娶老婆呢,九泉之下,定然心满意足。”
龙骏笑笑没有接话,他爹有的时候和小孩子似的,心里有了疙瘩,就不太好解开,不过哄哄也就过去了。
“今儿一早,婉儿和聂谨言进宫去见太后了,我瞧着婉儿与太后不太对付。”
婉儿那小脸一绷,一双琉璃眼睛都不是好笑,还拉着聂谨言换衣服,当然不是为了讨好,如今和儿子说了,就是让儿子心里有数,好转报给皇上。
“那是自然,若是对付就坏了,婉儿是嘉妃身边养大的,我查来的消息里,两个人关系甚好,到也对得起情同姐妹了,太后是皇后的亲姑母,嘉妃有孕,皇后是最急的,她这个当姑母的定也不觉安生,呵呵,婉儿这个姐妹,必也是太后眼里的钉刺,何况还牵扯着聂谨言。”
龙骏眯着眼睛,闪出一道寒光来,“当年聂家出事,太后……也没少参与,只是做得隐秘,聂谨言没有查到罢了。”
“噢?”靖王爷一下子来了兴趣,“太后竟也……”
聂家当年的案子,算是武皇帝造就的一系列冤案中的一桩,说大,比他们家死人多的,不下十桩,说小,也死了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又因是出过三代帝师的家族,这事在当时也闹得沸沸扬扬。
“聂家虽从不结党营私,但做事古板,在当时那种风口浪尖里,还敢上那样的折子,实属找死,但一片忠心还是可叹的。”
龙骏摇了摇头,朝政一有变故,往往倒霉的都是这些树立标杆的愤青们。
气节这东西,其实往往比道家修得那口气还难以琢磨,谁能说得清楚,但命却只有一条,保得住才有气节,保不住还哪有什么气节,你连气都没了。
聂家用几十口人命做代价,总结出了这条经验教训,被当时仅十岁的聂谨言吸取了去,做了明哲保身的事。
“这事若是让聂谨言知道了,怕是会火上浇油,更加灿烂一些吧。”
靖王爷一双眼睛里,闪的都是不怕事大和看好戏的快乐因子。
龙骏避开眼去,假装没有看见,“皇上已想了委婉的法子,在适当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明着说了,反倒让聂谨言觉得他们做事小器,意在挑拔似的,真话也显不出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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