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稀奇的,可他家老爷开着京城里最大的当铺和酒楼,平白无故能对谁这样礼数周全。
东西被拿进去了,在看见里面亮起来的灯被又挑亮了一点之后,杨翼刀手心里就全是汗了,隔档那头坐着人也就看的更清楚了。大先生还是往常的打扮,坐在案前后背挺得直直的只低着头,大半个脸都埋在黑披风领子里,只浓密的睫毛沾了灯火黑的发亮,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就连看见他拿来的东西时候也只是睫毛微动。
杨翼刀开始忐忑起来,普天之下认识他今天拿来的东西是什么的不出十个,就连他也不是很清楚这物儿到底是归属于谁的,就凭他那点模糊的认识,他知道今天这东西要是这里不收,他日定然是个祸端。今天这东西传说是前太子的贴身物,是把剑,被送进他当铺子的时候他看是个宝物就收了,后来打理的时候仔细看才发现这剑上还有字,等认出这字的时候这东西就跟烧红了的烙铁似得,哪儿都搁不得,思来想去半天,只能送到这里来了。
传说中前太子有把剑,唤作曳影剑,是高祖授给皇长孙后来辗转到了太子手里,传说这剑有“受文德者,锡以钟磬;受武德者,锡以干戈。有浮金之钟,沉明之磬,以羽毛拂之,则声振百里”之名,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前太子的东西,只知道这剑确实唤作曳影剑,那剑尾上的古体字花纹似得饶是他也差点忽略。宫里的东西他经手的很多,可若是沾上前太子,想起两年前□□流下的血午门地皮都浸红了两尺厚就有些不寒而栗,现在今上也依旧是满天下的寻找前太子。
悬着一颗心等了良久,里面终于回话了“福伯,给杨老爷拿土。”
杨翼刀吁了口气,看来这东西是被大先生收下了。将手心的汗擦在衣服上,福伯拿着一口尺来高的小箱子出来,站着的小厮上前接过。
“手里没新东西入手。”杨翼刀临走时照旧留了这么一句,然后起身趁着天还没亮出了门。
等主仆两人出门走了好半天,那小厮终于没忍住,“老爷,这大先生到底是谁?”
杨老爷一滞,他也不清楚这大先生的来历,这大先生仿佛是一年多前横空在他们这行出世,专收别人不敢收的东西,宫里的东西寻常铺子一概不收,只他这里收,不论活人的死人的,旁人不能吃的东西他都吃,可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却是不清楚的,就连他自己怎么搭上这大先生的,现在说起来也是话长,总之是个糊里糊涂,甚至大先生这个称呼,也是跟着福伯叫的。
从黑市里流出来的东西之前还有几队人通过关外流出去,现在却是不知不觉都从大先生这里处理。大先生这里吃货,有规矩三,其一,交由他的东西,不讲来路不问去处;其二,无大物不叫大先生,出了吃货的门不叫大先生;其三,东西不辨真假,见面先交画样儿。
就这第一条,道上的同行都是骇了好一通,但凡要捣鼓这些个死物,总有些规矩要讲,头一个官府的东西宫里的东西不收,旁的有人不收死人坟里挖出来的,有人不收偷来抢来的,可这大先生是官府的也收,旁的也收。杨老爷隐隐觉得这大先生身后定然站着一个朝廷大官撑腰,要不然谁敢毫无顾忌的倒卖官府宫里的东西。
至于第三条,那就更神了,人家单凭个画样儿看真假这本事想来天下没人有。这林林总总的,旁人眼里的大先生就更神秘起来,虽则但凡交货的人都是见过大先生的,那大先生也没有两个鼻子四只眼,甚至比起寻常人还俊秀一些,然一人眼里一个大先生,两年之后这大先生在这一行俨然神秘能耐堪比天上人了。
那小厮等了半天不见老爷回话,低头裹紧了衣服再没敢问,只是心里越发认为这大先生神秘起来。
那不起眼的小门在杨翼刀主仆两人走后不久就又开了,一抹修长身姿推门出来,这会儿天色将将有了白色,天地间慢慢的氤氲起了雾气,出门的身影裹着黑色披风往巷子外面走,腰背端直披风微动,身边有倒夜香的车子过去也是悠悠的往前走,等出了巷子身影也就慢慢被雾气与夜色遮住了。
天边的白色越发多起来,等稍稍能看清东西的时候,那巷子里不起眼的小门上写着两个更不起眼的字“当铺”。
不多时那小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地已经扫过,隔档上的锁也打开了,桌上的水壶也填满了,福伯坐在隔档里面,等有路过的街坊打招呼的时候就和气的也回个早,今儿的当铺营业的早。
天未大亮之前,街上的人已经慢慢多起来,这巷子外的官老爷轿子车马也多起来,都是早起的朝臣官老爷们,不上早朝的要去各个地儿画早点卯,上早朝的呵欠连天赶着进宫,这一天也就这样吱吱咛咛的又开始了。
太极殿里很是安静,先前的吵嚷只因为坐在上首的皇帝微动了动坐姿倏忽间就没了,几十个人的互相吵嚷到几十个人的瞬间安静,这中间的转化速度快的让人瞠目结舌。
一开始群臣对于他们自己之间的这种变化也是目瞪口呆,可现在已经习惯了,毕竟已经两年了。
两列大臣文左武右,文官当首的是户部侍郎韩应麟,武官当首北衙禁军大营统领沈宗正,两列官服明亮妍丽,规整的站在偌大殿里,从最上首皇帝到下首的官员,一撒而下的肃然,□□宏仪显露无遗。
皇帝坐在最上首,所有东西尽收眼底,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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