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卢山上有块根据地,与里头的人勾结好了一起造反……!打来打去,这天下还不是姓赵吗?就不知那些人究竟争什麽……只苦了我家当家,给人拉去充军,也不知回不回得来……」大娘咬牙痛骂,眼里含着两泡泪,扯着儿子的手,在漫天烟尘里钻入人群,踉跄的步伐渐渐行得远了。
郑思霏脑中却是轰然骤响。叛军会向庐山上去吗?若真如此,醉华阴怎能不受影响?醉华阴内一群女子的武艺再精妙,怎敌得过铁骑大军烽火扫荡?
「驾!」她疯狂扯起马缰,认准了朝北官道,飞奔而去。没有时间休息了!她要赶快上山去看看如今的醉华阴是否仍旧安然无恙!
涌浪虽然早是垂垂老矣,但牠能感觉郑思霏的心绪激动,於是,涌浪无声昂首一嘶,撒开四蹄,势如拚命地迳向前奔去。
一路上,原本繁荣的热络街景已不复存,路上匆匆行走的人,全是携家带子、满面仓惶地向南逃;好像春色就这样硬生生被截断,留在江陵府以南,再也跨不到天子脚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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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郑思霏更加意外的是,庐山脚下,根本没有那大娘所叙述的战乱之景,她一路狐疑地寻到了醉华阴布置在山下的据点,一切都正常运作着,不曾有丝毫异样!
庐山之下,她恰好遇上不知为何而行色匆匆的严霜芊,才兴奋地喊住了她,她却立刻敏锐地感觉不对劲。「芊姊姊……」
严霜芊回身看了她一眼,神色里充满了不能谅解的淡漠。连对她说话的声音,都冷冰冰的。「我不是让你和王云生去得远远的,别再回来了吗?你现在,又回来做什麽?」
「芊姊姊,我,回来与婆婆把话说清楚……」郑思霏从没见过严霜芊对自己如此疏离的神色,一时之间,满腔重逢的热忱都堵噎在喉里,闷得心慌。
「是吗?」或许是为了把话说清楚,严霜芊掀开面纱,让郑思霏看见她一脸讽刺的笑:「你以为,世上任何事都可以用言语分辩清楚?你已失踪数月,却在此等紧急时分归来……谁晓得你安的什麽心?莫非不是要趁婆婆还活着的时刻,来与我夺掌门的位置?」
郑思霏难以置信地望着严霜芊,若不是严霜芊掀开了面纱,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芊姊姊!你知道,我不是──」
「是什麽,不是什麽,你自己心里清楚。」严霜芊轻声一哼,「你倒好了,这些日子可曾想过去寻王云生吗?」
「寻他?姊姊,我还没……」郑思霏心里一惊,她一心想着自己要将醉华阴的恩情还净後,总有机会再找到王云生的,却从没想过要先去找他。
「你想过没有?自己究竟把他摆在什麽地方?你处处都有恩情要还,要还南宫家、要还醉华阴,唯独不必还他的救命之恩了,不是吗?」
「姊姊,我不……」面对严霜芊毫不留情的嘲讽,郑思霏茫然不能答,脑中嗡嗡作响,被王云生刺出一道小伤痕的心口处,彷佛又缓缓痛了起来。
严霜芊显然却不想再听她辩解,冷冷一哼。「可怜王云生一片痴心,为你干冒大险,身陷敌营……我都替他不值了!」
郑思霏心头一震,急问:「他……他在哪里?」
「你都自投罗网,回到了不该来的地方,才晓得要问他?不觉得太迟了些?」
「姊姊!为什麽……太……迟?」郑思霏心头一拧,颤问。
严霜芊淡淡扫过她一眼,并不回应,转身离去。
现在正是大清晨,日光正盛,郑思霏本是兼程赶回醉华阴,本是挥汗如雨,然而,她现在却感觉身子有些发寒,一身疲惫猝然涌上。
为什麽严霜芊说一切都太迟了……为什麽?
郑思霏便在如此诡谲不安的气氛之下,先去拜见掌门严晚织,她这才听说醉华阴外表看似正常,但内部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严霜梅叛门出走,竟不知何去何从!严留仙暴怒之下,缠绵病榻数月,至今未癒。她年岁已极高,郑思霏未及把深藏内心的话说出口,便先去拜见了严留仙。
「思霏,你,你回来了?」
严留仙缠绵病榻已半年余,本以为早已死在一片混乱中的爱徒,竟能平安归来,她不禁颤着手,喜悦睁开双眼,喊她过来:「思霏!你这段时日去哪了?去那儿了?……我就知道,你只要还活着,便不会扔下婆婆,一定会回来接掌醉华阴……」
郑思霏看着严留仙已无力回天的老态,眼圈忍不住一红,心里那几句显然会忤逆眼前老人的话,她不舍说出口,只得静静跪在严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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