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阿嬷过世的事。
伴随着吕家歆来电说,土地买卖合约中,交付的日期往後延期两个月,新闻媒体也播报出那片沿海沙滩取消封锁的消息。看起来,冲突争议的话题慢慢减少之後,媒体也失去了兴趣,这出乱剧渐渐就被其他杂七杂八的社会新闻事件给取代,我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
媒体和大众好像跟阿嬷一样,也得到了阿兹海默症,是吗?
阿嬷告别式的那一天,我在公祭的单位里,见到吕大哥穿着黑西装的身影。我们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除了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换,甚麽话都没说。
在殡葬司仪的宣诵中,他上前捻香祭拜,我只和所有家人一起站在家属答礼的位置上,敬礼致谢。
公祭才刚结束,我陪爸妈在休息室。整理着奠仪的老妈突然大喊一声:「等等,这个奠仪白包是谁拿来的呀?」「怎麽了?」老爸问。
「包那麽多钱……两万一……是谁包的?」老妈叫着。
「我们有人认识甚麽大老板甚麽的吗?」
「谁收的啊?白包上面甚麽都没写甚麽?」
「我收的啊!可是刚刚一下子人太多,我收白包也没注意看。」「你昨天不是说有人送挽联来,靖恒工程?」
「靖恒工程居然会来送挽联和白包?是小舅跟人家签了合约,对方觉得心有所愧吗?」老爸摸摸下颔凌乱的胡渣,随意地嘟哝起来。
「喂!跟我没关系好不好!我只跟那个律师交过手。」刚刚搬了罐头塔进来的小舅舅也嚷了起来。
「对呀!刚刚公祭的时候也有念到靖恒工程,一个男的穿黑西装我以为是我听错!」「我都没注意听那个殡葬司仪在念甚麽,你这样说来我好像有印象,一个男的很眼熟……」我终於再也忍不住了,「给我!白包给我!」
「珺茹……」爸妈和小舅愣怔地还没回过神,我已经脱下苎衣和头罩,从老妈手上抢过奠仪,往殡仪馆停车场的方向冲了去。
初春的太阳难得一大早就发威,我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和长裤,一进到人车拥挤的停车场,便感觉闷躁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忘了戴遮阳帽。
应该没关系吧!反正只是一下子。
幸好很快地及看见一个黑西装的修长身影,正要打开一辆黑色lexus的车门,我便即刻追向前去。
「吕大哥!」
听到声音,他的脚步停下,回头给我一个好看的笑弧。
「吕大哥为什麽要包这多钱,这样让我很为难。」我皱着眉低嚷,把奠仪递到他面前。
「你最难过伤心的时候,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不过,除了这个原因以外,更重要的是你阿嬷在我小时候,曾经对我很好,我只是来送她一程。」他亲自出席来送我的老仙女,我当然是开心的,但是这包奠仪却让我想要光明正大地拒绝他,都觉得尴尬。
「可是这麽多钱,我没办法收。」我摇摇头,再次把奠仪推向他。
「珺茹……」
「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现在的差异,我没有把握我和你可以……」一个揪心,我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我们的价值观,早已经不在同一个水平,这或许是让我害怕最大的症结。
「珺茹……」吕大哥顿了半晌,才说:「我还是会等你,等你准备好,再到我身边来…….」我将白包奠仪内的钱全部抽了出来,塞入他手中,空白封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这就是现在的我所能接受的。」我没有等他的下一句话,便立即转身离开。 才跨出没几步,却听见他追过来的脚步声。
「等一下……」
回头的刹那,一把撑开的黑伞挡住了我头顶上炙热的阳光。
「伞你拿好,小心不要晒到太阳。」
接过伞的我,默默地低下头、抿着唇,定在那儿看着他的车子离开。坚持的我,眼泪没有流下来,只是滴往心里去,汇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一整天的仪式行程,告别式完,火葬、安奉进塔,看着阿嬷一直维持着仪照里的眉笑眼开,可以让我心情得到满满的慰藉。就像吕大哥说的,她走得应该已经无牵无挂了呀!
但是我知道有些事还没完,或许一场家庭内的论战才正要开始。
果不其然…..
「珺茹,那个人是靖恒公司的执行长谭邵恒,对吗?」才刚回到家,老爸便抓着我劈头质问。
「你怎麽会认识他?是这次去处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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