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泡泡夹缝中,是那无尽的感激,谢天谢地,他终於醒了! 无比的疲倦和虚弱是他神智逐渐清醒後的第一结论。
缓慢睁开双眼,他为陌生的简陋狭窄小屋和扑鼻的药材味道愣了愣,尽管身体叫嚣著要休息,可他还是努力支起了身,环顾四周。
屋子很狭小,到处是堆得满满的草药,窄窄的余留位置就是他所处的小床,和两三步就能抵达破桌椅,就连窗户也没有,若不是门板破破烂烂的洒进不少白昼光线,他还真瞧不清自己所处的境况。 低下头,他的床很明显是用两三条薄木拼凑而成,垫被薄得可以感觉到木板糙纹路,滑落到腰部的被子则不及两指厚,上边还加盖了几件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料,从大小和形状来看,该是被丢弃的衣衫才对。
而他身上穿著的则是件还算完整,却旧得发白的布衣物,头发披散在肩上,虽凌乱却不至纠结,身上倒没有什麽异味,感觉上还算干净。
但......他怎麽会在这种地方呆著? 剑眉锁上,思绪飞快回转,回想起他见到了天殊──不,是叫国色的那个女人,然後,他的手下想借她下毒害他,他杀了其中一个,紧接著是她跌入他怀里......再然後呢? 他发现他想不起来任何发生过的事,似乎他的神智被强制封锁,混沌混乱的黑暗中,他唯一见到的人是......天殊!他记得他抓住了她的手,细细的,但是温暖的,是真实的!他真的见到了天殊! 一阵激动涌上,口猛然一窒,他无法克制的咳嗽起来。
门板被人冲动撞开,一个衣少年奔进来,惊讶的大叫:”醒啦,他真的醒啦!老大夫,快来啊!”
他想叫他闭嘴,却发不出声来的只是咳嗽个不停,咳得五脏六肺都难受起来。
门外马上挤进一位老者,三四个少年,见到他的坐起,各个面露惊喜,老大夫则是一推开少年们,坐到床边,就要为他把脉。
他单手捂,一手强而有力的揪住老人,”天、咳、咳,天殊呢?”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再也不会放手。
”这位爷,你的大病虽未愈,也不至达到要上西天看天书的程度。”老人和善道,试图掰开他的拳头,”先让老衲帮你诊脉,确定你如果真的病入膏肓,无法再救治,你就可以放心去读天书了。”
”混蛋,谁病了。”浓眉一扬,张狂的暴戾立即爆发,他瞪著被吓白了脸争先恐後逃出小屋的少年们,再瞪向手中的老头,”我问的是她,天殊!”
老大夫咽了口口水,很畏惧,却仍是执意道:”你病得很重,天书我不知道,可要问那个‘她的话,她在市集上摆摊子,好支付你的药钱和吃食。”
他震惊的眯眼瞪住老大夫,捂口的手捏成拳再松开,发现自己的法力和内力皆被封住,恼火的想要发作,却硬生生忍耐下来,”你慢慢说,怎麽回事?”看来他最後还是著了那两个混蛋的道。 老人垂眼看看衣襟上不放的大拳头,再看向他冷冽的神情,很老实的将他身中剧毒,重伤在身,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状况全部描述一遍,再将那个不说话的女子求医、乞讨、卜卦、赚钱、照顾他的事也说了一道。 乞讨?为了照顾他,个骄傲又自负的天殊竟然去做如此卑贱的事?她的面子怎麽拉得下来?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她在哪里?”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情况有多严重,松开老人就要下床,可双脚一及地,却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的狼狈跌倒在地。
”哎,我说了你还没恢复,至少要再躺一个月啊。”老大夫连忙搀扶,甚至把门外吓坏的小厮硬是喊了个进来,才将他重新扶回床边坐著。
”我要见她。”他的神色愈发沈,可口吻是无法掩饰的急切,”我找了她六年,我一定要见到她!”
老大夫没辙的瞅著他叹了口气,”昨日她告诉我们,你醒了一回,我们本不信的,她怕你醒了後做出什麽,便要我在你醒後把这个先交你看了再说。”从怀里掏出张叠好的折纸,递给他。 他接过,飞快打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秀丽工整蝇头小楷字体,却写著让他的心凉透了的几个字:我是国色,不是天殊。
指间一松,他无力的任那纸张飘坠地面,原本激切又雀跃的心一下子失落到极点,不知坠落到哪儿去了。”原来......不是天殊......”
是她,是那个罩著天殊的空壳子,却装著另一抹灵魂和回忆的国色。他的天殊呢?他的天殊又到哪儿去了?为什麽他怎麽找也找不到呢?
眼见他冷俊脸上透出的深深绝望和迷茫,与之前狂霸的人截然两人,老大夫就算再惊讶也不能说,只是本著医者的道德,不忍见他的颓丧败了原本就不好的身体。”你不是要见她麽?我带你去。” 他垂下漆黑的眸子,掩上满满的痛苦:”见了又如何。”她,不是他的天殊。
老大夫皱起了白眉,”你这麽说就不对了,她虽然从不和人说话,有哑巴的嫌疑,可若不是她,你这条命是丢定了。”
他倏忽抬眼,锐利的盯向老人,”她不是哑巴。”
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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