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周雅楠皮糙肉厚,听楦姐儿这样一说,也觉得恼了。
她们家已经算是没脸没皮的了。对于那些讲规矩的人家来说,嫡房的太太和小姐们是永远出不得后院的,就连娘家来人,也只得住在外头的院子里,由仆妇回话。
她们就像畜牲一样,被圈养在家里,连自己家的后花园也不许去。戏文《牡丹亭》里的杜丽娘,不就是偷偷跑去游园的么?
那些太太,唯有做了奶奶辈的人,才被允许坐车出门烧香看景。不管大小老婆,一律锁在屋子里头,院门紧锁,唯一联通内外的是院墙上的“石流”,墙外仆妇把水倒进去,墙内的丫环接水供女主人们使用。内外看不到人。深闺小姐住的绣房,楼梯是活动的,定时接上,让小姐下来活动一下,多数是见女性亲眷,其它时间楼梯都是搬走的,小姐根本下不来。
这些都是周殷说的。当时周雅楠便问她,小姐一直呆在楼上,也不出去溜达,那不会胖死么?
周雅楠记得周殷当时脸上莫测高深的微笑。好像是在耻笑周雅楠的无知。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将女红看得很重。那《红楼梦》里史湘云,不就是在家做针线熬到半夜么?那才是女儿家的常态啊!怎么可能像书上写的贾府姑娘,天天看书写诗,不用干针线活。”周殷意有所指道。似乎是想说,楠姐儿,你的女红,要是拿到大户人家去,是嫁不出去的。人家根本不会要你的。
周雅楠当时不以为然,说得好像周殷的女红可以让她嫁出去似的。
她回了句:“袭人不也在背后说林黛玉不做针线活么?”
周殷狂笑:“哈哈哈!林黛玉做针线活,画面太美。”这实在是她为数不多的开怀大笑之一,因此周雅楠记得很清楚。
周雅楠又问:“可是,她们为什么日夜纺纱织布,裁缝衣裳呢?又不是穷得没饭吃。纺织衣服又能值几个钱呢?不可能靠这个接济家人吧!”
周殷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当然,她的火气并不是针对楦姐儿的。只听她冷冷道:“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女人就得像牲口一样,养在家里,而不能出去呢?
凭什么呢?
周雅楠期待自己的姐姐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她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而周殷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周雅楠也忘了,一直到今天,才想起来。
却是楦姐儿取笑自己帮凌离不帮妹妹的时候,她才想到这些事情。
她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女孩子。“你的男人”、“她的男人”这种说法是十分失礼的。
可她没有想过,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女孩子这样说,就是轻佻的行为,而男孩子开玩笑或不开玩笑地说:“你是我的女人、他的女人……”却不会被指责。
这个世界为什么对女孩子这样苛刻。
是因为本来世界本来就是由男人主导的么?
如此想来的话,还真是令人悲哀呢!
凌离很敏锐地注意到,周二小姐情绪不佳。
他便软言安慰她:“怎么了?不高兴么?”
难道是楦姐儿说的话,恼了她姐姐不成?
可是尽管楦姐儿的话经常很不中听,可她这次并没有说话不妥当呀!
他实在不明白,周雅楠为什么会不高兴。
是的。就是没脸没皮的周雅楠,都觉得楦姐儿的话很难听。
偏偏凌离从一个男性的视角来看,觉得没什么不妥。
周雅楠觉得用自己所期待伴侣的样子要求凌离,对他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情。
不过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候好好调教。争取将他脑子里一些不合适的东西及时掰回来,神不知鬼不觉,最好周雅楠自己都不要意识到。
她认为,如果自己所要求的是一个各方面都契合她的心意的男孩子,那么必然会有更加糟心的事情出现。例如自己并不是这个男孩子最初喜爱的女孩子……
像凌离这种老怪物,恐怕自己心爱的妹子在几千年前就死去了,而当他遇见周雅楠的时候,谁知道他到底经历了几个妹子。估计有一打以上。
她想到这里,咬了咬牙,用手在凌离的小蛮腰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她感觉自己活像抱了小老婆的地主,猥琐而下流。
凌离自然不知道周雅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略带了丝惊讶看着周雅楠。那表情好像会说话:你智障么?
如果周雅楠会读心术,一定会被气个半死。凌离的内心os:你抽什么风?
周雅楠见他不驯服,又用指甲掐他的腰。她暗暗用生机之气滋养自己的指甲,顿时小指上长出一寸来长的护甲。周雅楠轻轻一划,将凌离衣服划了一道口子。她顺势伸手进去,用手指拧他的肉。
土地公们见到他们俩这个样子,用手捂住了嘴巴,强行忍住,只是不敢任性妄为地笑出来,怕凌离日后责怪,秋后算账。当然,如果凌离胆敢分心识别自己的手下哪个笑了,哪个没有笑,估计他会被周雅楠分分钟打死。
正谈论火烧眉毛的事情呢,你怎么敢干别的事情!
周雅楠自然不能忍。
好在凌离只是心里想想,并不敢干这种事情。
他自然知道妹子是极小气的。而周雅楠可能是小气妹子的典范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并不需要一位贤淑的大房太太。若是如此,他早就有太太了。
若不是自己坚信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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