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古称蟒山,即蟒蛇出没的意思。森林里保存了许多古老的寡种植物,腐木积累、雾气囤积,是灵蛇的王国,不仅蛇类众多,还有独一无二的天下异蛇——莽山烙铁头。
那条蛇悄无声息溜了,老顾后怕地说:“老三,小心点!”
老三望着幽深的溪谷心里发毛,好半会才开口:“唐兵,你说这鬼子寨真有小青龙吗?”
“肯定有。”唐兵绕口令一般,“我师父说,他师父曾在这一带与小青龙狭路相逢。”
“你师父的师父?那隔得也太久了吧?”老三心里凉飕飕的。毗连莽山的粤省吃蛇成风,几十年过去,只怕这种蛇早抓个精光。如今的人,赶尽杀绝的风格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肯定有漏网之鱼!”唐兵看他有些泄气,忙替他打气,“老三,看你面相不像英年早逝的样子,放心,你会柳暗花明、九死一生!”这厮的成语硬是顺手拈来,天马行空。
老三又想捡块石头砸他脸上了,他没好气地说:“你不讲成语会死啊?”
“不会。”唐兵想了想,“但比死还痛心疾首!”
老三无语。他名叫鲁大川,二十七岁,在星城开了一家小饭馆。他身患怪病两年了,每到月圆之夜心口便痛得要死要活,去了许多家医院都没看出什么病,没法对症下药。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做了驴友,跟老顾和唐兵搭伙,彼此狼狈为奸又勾心斗角。
年前,唐兵带老三到乡下找他有功夫的师父老廖,老廖拿皱巴巴的手替老三把了脉,临了,说是惊疑丧胆症,唯有小青龙的胆能治好。惊疑丧胆症,说白了,就是吓坏了胆。
老三当场要五体投地。想不到,这个猥琐的乡下人居然看出了病。他的病确实是两年前钻古墓吓的,那个深夜,他亲眼看见七个同事葬身地底,因此魂飞魄散……
老顾心虚地说:“要不,我们收工吧?”打天黑前便进山了,背着老沉的背包走了几个小时,他五十多岁的身板真还有些吃不消了。
“收工?我看干脆收魂好了!”唐兵恶狠狠地,“首鼠两端!”
话音刚落,哗啦啦……从左侧树丛里传出一阵响动,随即,是一阵“咯咯”的怪笑声。
是方才那笑声,像钝刀子割肉。他们头皮一阵发麻,三盏手电筒齐齐射过去。
老顾和唐兵的手电筒是平扫过去,老三则顶在脑门上。野兽藏在林子里,凭手电筒光扫射看不真切。但大多的野兽瞳孔里有一层薄膜,能把收集到的光线反射出去。把手电筒顶在脑门上,直射就可以看到野兽眼睛的反光,并根据两眼间的距离,判断出野兽的大小。
果然,老顾和唐兵只看见一片树叶晃动。
“听说,莽山有野猪!”老顾相信有野兽在暗处窥视。
“最多是野兔。”唐兵不很确定地说。
老三看到的却是一团血红的光,有鸡蛋大。他脑袋一瞬间短路。在荒山野岭闯荡了多年,他从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兽眼,就算豹子、犀牛也没这么大。
这是巨兽!而且是独眼巨兽!
唐兵看老三目瞪口呆,戳了戳他的腰眼,“干嘛,魂飞胆丧的?”
老三手一指,“那有……”再看时,那团血红的光倏忽不见了。
“有什么?”唐兵问。
“没了。”老三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胆子比鸡眼还小!”唐兵忿然道,“草木皆兵!”
老三不这么想,他隐隐约约感到某种危机在逼近。这地方很邪乎!一念至此,他的腿一下子软了,“我们,别往前走了!”
没等唐兵说话,老顾抢先开口了,“对,已经很晚了,我们就此安营扎寨吧?”
“真不想跟你们同流合污了,丢人!”唐兵嚣张地说,“不行,我们得勇往直前!”
“你怎么不上九天揽月?”老三抽出一把锋利的弯刀,朝那边一块稍微平整的高地,一路砍去。
“去吧,扎帐篷去!”老顾跟着去了。唐兵气鼓鼓跟在后头。
三个人砍树割草整出块空地,竖起三顶简易帐篷,打下地钉扯住帐篷,并在四周洒下防蛇虫的硫磺粉。
支好了帐篷,老三去小溪边洗漱,唐兵却窜上数米高的石壁,临溪而立。他先是睥睨四周,再垂头似是在酝酿什么,然后,猛地引颈长啸,声音犹如鬼哭狼嚎。
唐兵长得天地动容,喜欢舞刀弄棍,早年拜老廖练气功,在打通任督二脉时,一不小心练岔了气,身上老有股气流从前胸向后背流窜,弄得五心六腑烦躁难安,非得半夜吼出来才好受些。
这毛病不要他的命,但叫起来要隔壁的命。唐兵这才与老三殊路同归,结为驴友,隔三差五跑野外吼个荡气回肠。
好容易唐兵的嚎声歇了,老三也洗漱完了,正回帐篷里去,没走几步,就隐隐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像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荒夜里,这哭声分外瘆人。
老三身上的汗毛都竖起了。先前是怪笑声,现在又有婴儿哭。鬼子寨,你到底藏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名堂?他撒腿便跑,迎面与唐兵撞了个满怀,像撞在一堵厚墙上。
“干什么?”唐兵揉了揉撞痛的下巴,“没头没脑的!”
老三哆嗦着说不出来:“那,那边……”
老顾正好走近,也屏息细听,惊讶得差一点跳起来,“小孩的哭声!”三更半夜,荒山野岭的,居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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