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具”二字一出,全场顿时寂然,就是再迟钝的人,也听出他话中之意——无翳公子的身份,其中另有隐情。
无翳公子双唇的线条也抿得很紧,双目眯起,流转的光芒幽深而黑。一片寂静中,他冷声道:“你要我取下面具,便是犯了我最大的忌讳——你对我既已如此猜疑,又何必多说什么明证?”
他的话竟是说得如此决绝,毫无回旋余地。轻拂衣角,他的声调桀骜而冷酷,“信我者自会辨别清浊,不信者,我又何必向他证明自身?如此自轻自贱,真正有伤我的人格。”
“你——”
昭元帝的黑眸之中,第一次升起如此狂烈的冷怒,那般森亮的光芒一闪,却是让人心惊胆寒。
深吸一口气,他压制住心头的火气,“清韵斋指控你潜伏在我身边,图谋不轨,若你不能证明,我只好请你的门徒们暂住牢狱之内了。”
“这是威胁吗?!”无翳公子从宝座上立起,挺直的脊背,无风自动的乌黑长发,显示本人也陷入了激越情绪之中。
“如果朕说是,你又该如何?”
“你居然敢拿他们的安危来威胁我!”
“朕就是敢了,那又怎样?”
“你敢动手试试?”
“你以为朕连这点儿胆子都没有?!”
两人恶狠狠的目光相对,宛如针尖对麦芒,天雷动地火,火花四溅,异常危险。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众人见情况不妙,早就一溜烟跑得远远地避开——开玩笑,这两人居然跟疯子一样,梗着脖子死磕上了。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离得太近变成炮灰可怎么办?
只有一旁的左相,看着这两人的对话朝着小孩子吵架的方向一路滑去,他忍无可忍,试图打断他们。
“你们……”
“你别吵!”这是异口同声的两人,心有灵犀的证明。
左相气得脸色发青,险些昏死过去。他同样恶狠狠地瞪着这两个浑蛋,但,根本没人感受到他那怨恨残念的目光。
“你们到底在——”
他的话戛然而止,只因明灭不定的空中,有一道闪亮的彩光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竟是出自明瑶华的五色光轮之中。
彩光直击无翳公子,无翳公子伸手格挡,那光波却瞬间扩散为圆罩,震荡于他周身。
下一瞬,他一直戴在脸上、以蜃华为幻的面具,当啷一声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化为了一缕青烟袅袅而起。
他身畔的苏幕,一直保持着心如死灰的空寂模样,却在这一瞬突然一跃而起,以长袖替他遮住脸。
雪衣翩然,瞬间将她的脸密密遮住,但那惊鸿一瞥的瞬间,已经足够昭元帝看清一切了。
那神秘的蜃华面具之下,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相貌眉目。
一切,在此时此刻,再清楚不过了。
昭元帝冷冷地看着他,或者说是她,此时此刻,这宽阔正殿中的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似乎不存在。他只是这般盯着她看,看她无所遁形地被那半幅雪袖遮挡着。
“够了……小苏,你把袖子放下吧。”至高处,那宝座上的人,轻叹一声说道。
苏幕站在她身侧,无比接近,那一声叹息仿佛是在他耳边细语。
他的眉头皱得死紧,瞳孔因激动而微缩,只是全心全意地凝视着她,咬牙不语。
我,我不会放开的!
自十三岁初识起,你的真面目,就只有我一个人见过。
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
这般的执念,让他浑身激动得微微发抖,死死咬着牙,就是不愿放开。
好似只有他一人看见这真面目,便象征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旖旎和默契。
“放开吧!”
略微加重的语气,在他耳边响起,他抬眼,对上她的,那般淡淡无奈后的释然,好似无力挽回,更像是懒得再去遮掩。
或者说,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屑再去掩盖些什么了。
相识多年,她就是这么别扭的人,总是自欺欺人却又心高气傲,一旦越过底线,她便有捐弃一切的决绝。
月已过中天,从上次被宁非一剑刺破的屋顶窟窿照射下来,淡淡的霜华,在巨烛的光芒下显得黯淡,难以被人觉察。
宁非看着自己的袖子被月华所染,透过这雪白绸料,丹离那精致皎洁的面容却隐约透了出来——突然地,他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消散了。
他将袖子一甩,垂下头,一语不发地转身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丹离就这么毫无遮掩地静静地出现在昭元帝面前。
“果然是你。”
他目光变得更加冰冷尖锐,抬起头,直视她的面容。
那张面具之下,原本存在的,就是他平时看熟的、精致而明丽的面容,让他感到陌生的,是那眉梢眼角的冷酷与威仪——很难想象,同样的一张脸,因着表情风韵的不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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