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回到彼得绿在研究室旧大楼外,与夏唯面对面,白玛在身旁守护的这一刻。
透过催眠,他想起了一切,白玛的催眠奏效,彼得绿将与金棻黛相遇的一切忘得乾乾净净,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在那个午夜相会,他们还是两具不完整的半身,永远在寻觅自己缺少的那一半。
催眠的效力大大超乎白玛的预料,出国前彼得绿整个人变得很消沉,就像回到高中时期。
白玛本来以为彼得绿情绪消沉只是暂时性的现象,没想到等她出国回来,见到的是一个几乎离群索居,将自己关在内心小小世界的废人。终究金棻黛相关的事物太多,整座台北都满是他们两人的回忆,除了把自己关起来,彼得绿去哪里都不舒服。
可是彼得绿受到催眠暗示,所以对於自己碰到葡萄酒所产生的幻觉给遗忘,因为那与金棻黛有很强烈的关联性,是他和金棻黛在一起的重要原因。所以彼得绿碰到葡萄酒会内心一方面想开瓶畅饮,另一方面内心又很剧烈的抗拒。
夏唯用很暴力的方式开启了彼得绿对酒的感觉,以及对於幻觉能力的印象,也让彼得绿觉察到内心埋藏记忆的一块领地被用某种不自然的方式关闭。他的专业告诉他问题在哪里,可是他凭自己一个人解不开封印的枷锁,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回忆的重担远超出他预期能够承受的限度。
彼得绿投向夏唯的眼神没有埋怨,没有仇恨,只有不解和惋惜。
「我本来以为自己得了抑郁性精神分裂,没想到搞了半天原来是另外一种精神分裂,还有生理上永远无法癒合的创伤。我的不正常,来自於我用暴力的方式切割了部份的自我,我以为可以换来平静,实际上我只是在欺骗自己,欺骗自己痛苦的记忆不存在,无视伤口渐渐腐烂,直到自我正常的那一部份也被感染。」
彼得绿正视自己身体的残疾,重新建立起完整的自我。抛弃虽能止痛,却无法疗伤的吗啡,彼得绿感受到痛,痛使他明了真实何在,通过真实的痛迎来重生。
夏唯显然更关心另外一件事,问说:「你怎麽说事情是我干的呢?我看乃告的嫌疑更大,他在我们上楼要逃生的时候突然出现,还带着猎枪。你忘了吗,夏朵就是死於枪伤?」
「我刚开始也这麽想,但有一件事让我意识到共犯的存在。当我们驾车逃出蝉鸣山庄的时候,明明乃告要我们拿的应该是他事前没有特别准备,平常就放在车子里头的衣服。这些衣服理当合乎乃告的身材,因此我和他的身材相近,穿起来没有尺寸的问题。但是其中却有一套衣服完全合乎你的尺寸,这引起我不小的怀疑。」
「也有可能是本来就多准备几种尺寸,你误会了。」夏唯辩解说。
「如果是给女生穿的衣服也就罢了,女生的衣服尺寸本来就比男生小,可是他准备的是成年人的男装,所以我才起疑。成年人很少有像你这麽娇小的体型,不是吗?」
「好,就算如此,我的动机是什麽?诚如我前面所说,我怎麽可能会杀自己的亲妹妹,这种事情,你以为这种事情能够轻易做到吗?还有放火烧了蝉舍,我为什麽要这麽做?」
「这里就是问题所在,我本来一直想不透,直到我去见了一趟汪敏谦教授。」
夏唯听到彼得绿说他见过汪教授,身体不由得一震。
「有件事情我误会了,也是教授他没有注意到的一件事。就是教授写给我的信中没有注明案主的姓名,所以你巧妙的利用一个计策,混淆了我在蝉鸣山庄的角色定位。我推断手法应该是你不知何时,趁雷管家不注意的时候将装有夏牧先生指示的黑色盒子中,那片介绍工作内容的光碟片调包。因此,看完影片後,我一直以为要谘商的对象只有一位,事实上,我要谘商的对象应该有两位,一位是罹患异性恐惧症,a的夏朵。另外一位……就是你!如果我的诊断没有错,你应该是rlydr,『边缘型人格违常』的病人。」
白玛走上阶梯,补充道:「我和绿从汪教授那边已经看过,教授与你进行非正式访谈後所做的文字纪录。你把父亲将你送到国外归咎为『父亲不爱你』,然後将此又归咎为『夏朵的病占据了父亲的爱』,虽然教授并没有下诊断,但我和绿看完之後,对照你刚刚的行为表现,我想绿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对於爱充满自我偏执的占有慾,我想就是你最原初的犯罪动机。」
「我终於明白,你甘愿舍弃女性的外表,不是为了帮助夏朵治病,真正用意是为了讨父亲欢心。」在这一点上,彼得绿找出他和夏唯互相吸引的原因。他们表达爱的行动很相似,都为了满足所爱的人,不惜舍弃真我,把自己的痛当成爱的表现。
彼得绿和夏唯,在爱情中对待自己的方式,既是(被虐)。
「够了!」夏唯双手摀耳,发狂大叫,她站起来,往後走上两级阶梯,喊道:「我想被爱,我错了吗?为什麽我必须待在国外,为什麽大家要同情一个几乎不会说话的人,喜欢坐轮椅,随时需要被人服侍的人?我明明会说话,而且我会说很多很多,而且我愿意为我爱的人做任何事,很多很多。我要很多很多的爱,我要很多很多的爱!」
夏唯的母亲,生前得和其他女人争夺丈夫的爱,死後女儿还得和其他女人的儿女争夺父亲的爱。彼得绿曾经告诉夏唯,说她有选择的权力,夏唯自己却不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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