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侯爵,家产,官位,只要舍弃玉妹妹,这些就都成了大爷伸手便得的东西,再往深里的话姐姐便不说了,依我之见,玉妹妹不若主动一些,你也知道,此生我已不能再生育,容哥儿若由我替你抚养,我必然待他如亲子,如此,容哥儿的将来便可锦绣一片,玉妹妹真要好好的想一想了,即便只是为了容哥儿的前程,你也该……”她弯唇一笑,剩下的话便没有再说。
可真是达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
娇娘轻轻的笑了,淡淡甩开她的手,看尽此女的眼睛深处,那目光犹如穿透了她的内心。
杜元春一惊,心头微慌,情不自禁就往后退了一步。
“大奶奶就是与众不同的,这心不是一般的大,装了一个关青岳,又装了一个凤移花,关青岳是大奶奶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的,他像一尊佛像,你虔诚跪拜,倾心信仰,可结果如何呢,他亲手杀了你腹中的孩子,累你终生不孕;”
“你!”杜元春被戳中了死穴,顿生恼怒。
“而大爷呢,你以前弃若敝屣,现在却突然开窍了,你知道大爷才是那个能为你画眉,携手共老之人,所以你现在就不管不顾,费尽心机的想要挽回,满心所想,是不是觉得所有的男人都该围着你转,以你的意志为意志?”
娇娘笑如罂粟,那本就艳丽的面容倏忽真成了妖精的人皮面具,她搭上杜元春的肩膀,轻抬绣鞋,慢转身姿。
“可你是否忘记了,大爷也是个人呢,他有自己的思潮和判断,现在,不是你想重新拾起旧情就能拾起来的。退一万步说,一个男人在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妻子承欢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时,他真的会再度接受你吗?即便能,就如破镜重圆,裂纹横生,早已不是当初了,什么味道都变了。”
杜元春紫涨了面皮,绷紧了身躯,冷笑道:“我只要破镜重圆,即便裂纹横生,当岁月久远,落尘自然会将那些缝隙填满,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谁也不会再去把这蒙尘了的镜子翻出来。我不要他的爱,我只要他守着我,我守着他。这一次,我不会放手,我会陪着他渡过这次难关。而你,若真爱大爷,就该去牺牲。怎么,你不舍得死?还是说,你心里从来就没爱过他,你所爱的是他给你的富贵荣华?哈,这般显而易见的道理我早该想到的不是吗,你这个从贫民窟里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卑贱之人,心中怎会懂爱,你所谓的爱,肤浅的让人作呕。”
“啪啪啪”,拍掌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炸响,激荡起荷塘水纹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依如她此时的心境。
她早已看见了他,不知何时,他就出现在了树影之中,黑暗将他掩埋,仿若再不见光明。
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满身都是颓丧的味道。
灯火阑珊,她终于看清他的脸,依旧是初见时令她怦然心动的模样。
“大爷。”娇娘往前一步,伸手欲握他的手。
他笑意邪恶,轻轻一转脚步便与她擦身而过,抬手便搂住了杜元春,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暧昧的冷气,倏忽之间便令她心花怒放,而她则慢慢的沉入了冰冷湖底。
“谁说爷会在乎春娘曾经**,你不知道吗,真爱能胜过一切,更何况是春娘先遇见的她表哥,先爱上的别人,她是情有可原,所以爷怎会在乎呢,终于等到了春娘想通,爷欣喜还来不及呢。春娘,以后便和爷好好过日子吧。”
杜元春受宠若惊,脸上禁不住就绽开一朵清丽无双的笑,她紧紧的抱住他,爱不释手,“大爷,妾身再也不会犯错了,从今以后妾身必当倾心相付,陪你到老。”
“求之不得。”凤移花宠溺的道。
水榭上垂挂四角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晃了几下,阴影在这“一对璧人”身上刷过,她冷目看着,泪,流的不可控制,双行珠一滴一滴砸在青石地上。
可他看不见,满眼满心全是他的旧爱。
或者该说,是他期待已久的“真爱”。
“不论你有何苦衷,你真的伤到我了。”娇娘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后退出了水榭,灯火里只留下他们,而她站在外面,背后是张牙舞爪犹如恶鬼的层层树影。
她眼中所映,是他们那一副琴瑟和鸣的画面,心中所映,是无穷无尽的疼痛。
痛到深处,泪干了,她以为她会绝望,就此对他断情绝爱,可是不是的,她依旧信他,依旧认为他是有苦衷的,原来她对他的执念之深,早已身不由己。
“凤移花,我一直都没说过,两世为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想不顾一切飞蛾扑火的男人,之前,我从不知爱为何物,我一度以为我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因为我觉得他们不配我为他们生儿育女,葬送一世年华,可遇见了你,我才忽然发现,不是他们不配,是我没遇上那个令我心动的你,我告诉你凤移花,若你需要,我颈上人头,随你取,我依旧会庆幸,就是这个男人,给我爱,给我痛,让我去过天堂,去过地狱,此生无憾。”
她转身离去,一袭白衣,飘渺如沙。
他望着,笑了,敞开心扉的欢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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