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重色轻义的人,本就不值得追随。”
两人一唱一和,如锋锐的刺扎在令容心上。
她能勉强镇定已是艰难,哪还经得住这变故?且韩蛰文韬武略,铁腕厉胆,是她的夫君,更是昭儿的父亲,那样举世无双的人物,岂能容他两人贬低诋毁?
心里愤怒之极,满腔怒火下,令容没忍住,朝着樊衡重重呸了一声。
“锦衣司里叱咤纵横,夫君待樊大人不薄吧?”她一张脸涨得通红,眉目已被怒意填满,厉斥道:“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辈,背叛同僚,跟这种人狼狈为奸!”
气得太狠,声音都在颤抖。
樊衡目中浮起冷笑,铁臂伸出,猛然扼住令容的脖颈。
他出手极快,衣袖带风,气势汹汹,落在她柔软脖颈时,力道却不算太重。
“看在昔日跟韩蛰那点交情上,奉劝少夫人一句,言多必失。”他背对范自鸿,眼底锋锐稍敛,“范兄会怜香惜玉,我却只认明主号令。若还出言不逊,锦衣司的酷烈手段,我不介意让少夫人也尝尝。”
喉咙被他扼着,呼吸稍有点艰难。
令容瞧着那双冷厉的眼睛,心念电转,骤然腾起个模糊的念头。
然而那一瞬过后,樊衡又露凶相,指尖在她喉间一点,令她呼吸一窒。
随后松手,将令容往后一掀,重重撞在背后的墙上。
令容背后闷痛,喉咙被他扼得难受,忍不住伏低身子,猛烈咳嗽起来。心中惊愕怀疑仍在,她不敢露异样,只管死命咳嗽,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似的,一张脸也咳得通红,仿佛方才差点在樊衡铁指下丧命似的。
范自鸿在旁瞧着,猛然一笑,“对着个女人,樊兄还真是不肯留情面。”
“范兄说笑了。”樊衡扫了令容一眼,“皇宫的事我有所耳闻,范兄落入这境地也是拜韩蛰所赐,他身边的人,留情面作甚。”
“也对。”范自鸿颔首,甚是满意,朝樊衡招手,到外头商议。
……
屋里各处都有灰尘,方才令容一通死命的咳嗽,脸蛋仍旧涨得通红。
双手被缚,隔着窗扇也瞧不见外头的动静,她便面朝墙壁侧躺着,蹙眉思索。
对于樊衡的为人,令容知之不深,但他跟韩蛰的交情,令容却是知道的。生死托付的人,能在危境中彼此交付性命,哪会轻易背叛?倘若樊衡真的是背弃锦衣司,韩蛰必定为之震怒,即便城府再深,也不可能尽数藏起来。或许还会提醒她一句,免得倒霉撞见,她蒙在鼓里吃亏。
但这半年多里,韩蛰虽也为朝堂的事夙兴夜寐,却半个字都没提过樊衡。
更古怪的是樊衡。
虽言辞冷厉出手凶狠,却并未真的伤她,有点色厉内荏手下留情的意思。
若不是真的投敌,就该是出于韩蛰的安排——方才范自鸿虽神情熟稔,却试探樊衡对她的态度,樊衡则彻底撇清关系,不惜对她下死手以表忠心。
显然是范家对樊衡仍有疑虑。
而樊衡冒死潜入河东,必定有要务在身——会是什么?像长孙敬一般率兵倒戈,还是借着锦衣司的出众手腕,在范通父子彻底打消戒心后,找机会擒贼擒王?
令容暂时猜不到,但从目下情形来看,河东对樊衡绝非彻底信任。
她当然不能在这节骨眼添乱,闷头思索过后,便仍摆出恐惧愤怒模样,枯坐在榻上。
……
隔壁屋里,樊衡正跟范自鸿商议对策。
从金州到河东,最近的路是横穿京城,但如今京城戒严,无异于龙潭虎穴。
除此而外,便剩下从东边绕行,取道洛州,折而北上。
樊衡对锦衣司在各处的势力知之甚详,将大致路径在落满灰尘的桌上画出,又特意点出两个地方,“我奉命南下时,将军已到了潞州一带,带着十万大军压阵。先锋刘统被韩蛰拦截在恒城,两军对峙。等将军的大军抵达,便可合力除掉韩蛰。咱们绕道洛州,往北走百余里有军士保护,性命便可无忧。”
范自鸿身在军旅,对这一带的地势自然是熟悉的,樊衡选的那一条虽绕得远了些,能避开锦衣司的鹰犬,少些麻烦逶迤,实则能更快抵达。
他颔首称是,因藏身傅家的这几日消息闭塞,又问北边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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