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楼201房间,和她同住一个房间的六个女生中,其中有四个女孩都是各地市的城市学生,唯有她和另外一个叫孙燕的女孩是从农村来的。据说孙燕的父亲在当地开了个小煤窑,比城里人还有钱,所以说算起来在这个寝室里杨晓家庭条件是最差的。当别人问起杨晓的父亲是干什么工作时,杨晓告诉人家她爸爸是县重点中学的校长,不亚于县教育局的副局长。但以后生活上的捉襟见肘,常常让杨晓觉得难堪。于是杨晓总是想着怎么样才能改变自己的现状,让同学们能看得起自己,最起码别让同学们嘲笑自己是个乡巴佬。
杨晓的弟弟把姐姐安顿好之后,没有在姐姐的学校里吃饭便赶回了自己的学校。他不想让姐姐在他身上花钱,他知道姐姐临来时父亲说姐姐的生活费和他的一样,是每人一百元钱要花两个月的。杨超比起姐姐还好一些,学校里每月还有些生活补助,可姐姐这儿是自费上学,还不知道学校在这方面是怎么定的。后来听说还不错,杨晓这批自费学生学校每月也补助二十元钱。尽管学校有了些补助,对于杨晓来说她也不能象别的学生那样大手大脚花钱,她穿的是从家里带来的两身换洗衣服,和城市里这些学生比起来真是越看越寒碜。不过反过来想想,父亲一个人每月才二百来块钱的一个普通中学教师能同时供养她和弟弟两人在省城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家中还有一个傻弟弟,还得到精神病院给他看病,也够难为父亲的了。后来她听说妹妹小不上了,她说她自己学习成绩也不好,不想再花家里的钱了,才十六岁就跟着村里的其他姑娘们到广州一家电子厂打工去了。这后来杨晓的大部分生活费都来自于她妹妹小兰的打工费。每每想到这一点杨晓就一阵阵心酸,她感觉自己对不起妹妹,对不起这个家。作为家里的老大,为了上学让父亲借了这么多钱,可自己又实在太想上大学了。要是自己能考上大学,别自费上那该多好啊。考不上大学的原因杨晓比谁都清楚,如果说第一年参加高考底子差,第二年复习后考试成绩就已经接近了录取分数线,可又复习一年却越来越不及,离录取分数线反而越来越远,这就不能说是自己的问题了。说到这儿这就不能不提到杨晓父亲所在中学张校长的儿子张春雷了。张春雷比杨晓达一岁,他是三年前考入省财经学院的,今年开学就要上大四了。原本杨晓和张春雷在一个中学,张春雷在县一高理三、二班考上的大学,而杨晓这几年上学和复习都是在县一高理三、八班。前年暑假时,杨晓因为没有挂上录取线,不好意思回家,便在父亲所在中学里自己复习,以准备来年再考,也就是那时,杨晓在那儿遇到了到学校找他的父亲的张春雷。那时张春雷刚读完大一放假回来,可谓是fēng_liú倜傥,春风得意,上身穿一件白色涤丝短衬衫,下身穿一条深蓝色涤纶裤,脚穿一双棕红色皮凉鞋,脚上还穿着一双雪白的丝光袜,头上擦着明头油,鼻子上架着一副镀边近视眼镜,让杨晓第一眼看上,心里就怦怦直跳。
那天是张春雷主动到杨晓父亲屋里说话的,杨晓的父亲不在学校,屋内只有杨晓一个人在复习功课,张春雷进屋便问:“你是杨老师的女儿杨晓吧。”杨晓答:“是呀。你是?”
张春雷说:“你不认识我,我可早就听说你是县一高的校花啊。”
杨晓被说得莫名其妙,本来在学校她就不太爱和男生说话,这猛然间被一位漂亮的公子哥数落一番,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张春雷看杨晓一脸雾水,便笑着说:“别紧张,我是张校长的儿子,放假在家玩呢!”
杨晓忽的一下明白了过来,忙说:“你就是张春雷呀,去年咱乡考上两个本科生就有你一个啊。”
张春雷说:“那是瞎猫撞死耗子,撞上哩,要让我现在再考哇,恐怕连专科也考不上,别说本科了。”杨晓说:“你这大学生真是谦虚,俺爸整天拿你当楷模给我讲,要我向你学习哩,你在大学里学习紧张不紧张?”
张春雷说:“你不知道大学里一半以上时间都是自习课,想看啥看啥,一点都不紧张,哪象这上高中,整天都是拚着命的区学。”
杨晓说:“不拼命学咋办,靠大学太难了,我这都是第二次参加考试了,第一次没考上,今年又差十多分不挂线。”
张春雷说:“你主要是哪门功课差呀?要好好补补,高考就怕偏科。”
杨晓说:“可不是怎的,我的英语和物理差,英语语法掌握不准,这物理的电子、粒子部分一看都头大,这又是考理科,所以,一到考试这两科就拉分。”
张春雷说:“英语和物理都是主科,这两门要拉分肯定考不好。”
杨晓说:“我现在是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这两门功课上了,可就是提不上去。”
张春雷说:“这样吧,这个暑假反正我也没啥事,不行的话,我帮你把这两门功课补补吧,其实,这学习主要要找对方法,死记硬背见效慢。”
杨晓说:“那怎好意思哩,再说,俺是个女生,你是个男生,时间长了人家会说闲话。”
张春雷说:“难怪你考不好,高中生了还那么封建,在大学里男生和女生都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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