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只觉得最近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差极了。
她和ada只不过随意地挑了一家商场,随意地在珠宝区晃了半个小时,再一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安铭臣。
他笔直地站在不远处的柜台前,臂弯中挂着他的大衣,此刻正低眉看着那些闪耀璀璨的钻饰,雪白的袖口微露,一张侧颜在柔和灯光下看起来格外的清俊明秀。
黎念一阵郁闷,反射性就从包里摸出了墨镜戴上,并且还扶了扶眼眶。再转头一却正饶有趣味地瞧着她,末了还意犹未尽地添了一句:“你再扬起下巴的话,就跟韩剧里面经典傲慢坏美人的形象相差不远了。”
黎念拖着她就往后退:“ada姐,你就消遣我吧。”
ada却是哭笑不得:“这商场这么多人,你怕他干什么?安铭臣又不是老虎,难不成还会当众吞了你?这商场又不是他开的,他能逛得你就逛不得”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的。”黎念的语气幽幽地,“说不定是才盘下的也说不定。”
其实黎念也不清楚安铭臣的正职到底是什么。在最早她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真的管理过商场,还玩过房地产,甚至还注资过网游。可他却在和她结婚后又一举吞并了路家的珠宝生意,以及一家因经营不善关门大吉的报社。
于是黎念一直诅咒这只杂食性动物有朝一日能够消化不良,反胃,食不下咽,甚至是上吐下泻病入膏肓。
“ada姐,你忘了那首歌了么。”黎念有气无力地说,“小和尚下山去化缘,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安铭臣是老虎……”
黎念五音不全,就算是简单的音调,也被她歪曲得不成样子。ada一边点头一边笑,“你说他是老虎那就老虎吧。还有,黎念,我记得你的属兔子的吧?”她已经笑得说不上来话,“还别说,就你这表现,你属得可真像。”
黎念可没有ada那样好的兴致还能说笑。她一见到安铭臣,总是方寸大乱,或者即将方寸大乱。
其实若是诚实地从心底讲,她对安铭臣,一直以来都是害怕大于憎恶,畏惧大于鄙夷。
他通常并不多话,眼神也时常温柔如水,真正做起事来却狠绝毫不手软。他的眉眼沉静如画,心思却深沉得异于常人。他长她六岁,当她刚刚大学毕业时,他已经是沉稳内敛的瑞尔老板。她在他面前总感觉自己像个孩子。
黎念自认从没招惹过他,可他却还是硬生生□了她的生活,并且让人印象深刻。
在两人结婚登记时,安铭臣望着她的眼神专注而缠绵,真的应了那句话,欢快热烈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在那一刻,黎念差一点就要相信,他对她对这场婚姻,是认真而郑重的。
而他在新婚一个月内也的确表现良好,无不良嗜好,时常眼角弯弯露出笑容,体贴有风度,礼貌有涵养,甚至还可以做一手好吃的牛排。结婚两个月后黎念几乎就要对自己的婚姻认了命,他却突然对路家出了手。
黎念并不真正知晓那几日具体是如何的云谲波诡,只知道等她过完一个周末回来,路家就已经改了名换了姓,本就病重的路家老爷子转眼已撒手人寰,而身为路家长子的路渊也因心脏病突发晕厥而住了院,昏迷不醒已经好几天。
最悠闲的永远都是安铭臣。他靠在书房的老板椅内,姿态放松地看完屏幕上的股票变化,然后站起身,准备去新收购的公司等待众位领事各自面见。
黎念焦急得乱了章法,忍不住截住他的脚步厉声质问他。安铭臣却只是笑了笑,垂下眼睛看她,慢慢地问:“路家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怎么会没有关系。路渊是大她三年的学长,是与她交情非浅,友谊牢固的挚友。黎念从小在他关照下长大,她对他感激,对他愧疚,对他有友情,有亲情。
并且在她心里,除去这两样,她对他还有更加隐秘的感情。
可是黎念被他的眼神攫住,这些在这一瞬间竟有些说不出口。
安铭臣却又是笑了笑:“假如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我的公司也和他那样监管不力又盲目扩张,那么现在路渊也照样会拆分收购我。念念,我是个商人,总是念人情的话,永远都不会有占据主动权的那一天。没有主动权,想要赢就会变得很艰难。我也不是圣人,不可能会给他注资,因为那是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你这样聪明,应该懂得我的话。”
她懂,可她无法认同,更无法原谅。因为一个小时后,就在她去医院的路上,她接到电话,路渊竟然因为挽救无效,已经离开了人世。
而她再次想起结婚前安铭臣与前女友分手的那段事,她突然觉得这两个月来那些所谓的体贴纵容都是那么不真实。
而这并不算结束。黎家最终还是被安铭臣蚕食鲸吞,连点骨头渣都没有剩下。这个时间是在结婚半年之后。
那个时候黎念正孤身一人在南方古城度假,一待就是三个月。她因为路渊的事对安铭臣心怀愤恨,三个月来没和他有任何联系。她的手机关机,行踪不定,有时背着一块画板,在山上采风一待就是一整天。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被星探发现,拍了广告,半路出家进了娱乐圈。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安铭臣一点点明显有预谋地拆分了黎家。
所有人联系不上她,她也没有联系任何人。当她回来的时候,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黎念想,安铭臣实在是一个出色的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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