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晴望着空荡荡的门,忽然虚脱了一样,靠着墙壁。这一幕真有点突然,先前她只是随便猜猜,实在想不到陆子鸣会真的到上海来了。是为了她么……?她不敢再给自己希望。
阮文迪按住脸颊,定定看着她,一双眼睛湛湛深邃,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张英俊的脸已经微微肿了起来,左边嘴角还在丝丝往外渗血。
雷允晴有点手忙脚乱:“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样……我去冰箱里找一找冰块。”
阮文迪点点头,皱着眉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查看伤势,略张一下嘴都很疼,明显能够感觉嘴里破了一块皮,不禁暗自咒骂陆子鸣下手太狠。
一会儿,雷允晴两手空空的过来了,羞愧到无地自容:“对不起,冰格里没有冰了,家里也没有药箱,我现在去楼下买药……”
“不用了,”他扭开水龙头,清洗血迹,一说话都牵动嘴里的伤口,忍不住嘶嘶的抽气,“老天,他是疯子吗?难怪你要和他离婚。”
雷允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再三道歉。
阮文迪漱了一下口,吐出一口血水,十分挫败的看着她,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头:“明天你可以享受看到你的上司被围观的景象了。”
他来中国不久,倒是学会了“围观”一词。
雷允晴想笑,可更加愧疚。阮文迪一向颇为自恋,平常在公司也很注重形象,看他这脸肿的一夜之间肯定消不下去,于是建议道:“不如你明天请假吧?”
阮文迪闷哼了一声,皱眉瞪住她。他的眼神极清亮冷冽,猛一眼看过来,很有一种凌厉的意味。
“这一天里公司的事务你帮我处理?”
雷允晴心虚的低下头,嗫嚅道:“那要不……你还扣我工资吧。”
一说完她就想扇自己嘴巴,再扣,这个月真要打秋风了。
阮文迪轻哼一声,不再理她。
雷允晴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心里像被什么堵着,异常难受。
阮文迪看她一眼,果断道:“你还爱他。”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雷允晴想否认,发现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阮文迪又凉凉笑了一声,看着她摇了摇头。
雷允晴沉默一下,抬手捋起垂下额头的刘海,十分艰难的说:“你没结过婚,不会懂那种感觉。我已经很努力了,但这事有点儿困难。你不知道我多久以前就爱他,要把一个和你有过二十年记忆的人从生命里彻底剔除出去,那比刮骨疗毒还要难。”
她抽了口气,声音有点哽咽,脸上挂着一半落寞,一半自嘲:“我有很多习惯都是因为他而养成的,我只喜欢过一种花,喜欢吃他喜欢的食物,喝他喜欢的咖啡,我每看到一个橱窗里的男装,都会情不自禁的拿他来对比,什么颜色适合他,清晨起来我莫名其妙的就会喊他的名字,叫他起床……”她深深的叹息一声,“总之要忘记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阮文迪伸出一只手来,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如果你真的还爱着他,为什么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雷允晴一怔,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
阮文迪忍着疼痛微笑说:“有时候,我们也应该学会宽恕,毕竟是人都会犯错。”
雷允晴苦笑一下:“伤害太多了,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当作完全没有发生过的。我自问做不到这一点,我只要一想起他的种种好处,心里只会更加的恨他。”
阮文迪收回手,静默了一会儿才说:“不让女人失望的男人,我至今还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
“女人对男人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了……”
“男人何尝不是一样呢。”雷允晴酸讽道。男人恨不得自己经历的每一个女人都是纯洁处口女,自己却可以没有操守的处处留情。
阮文迪无奈的嗤笑一声,却牵动嘴角的伤口,顿时神情懊丧:“未来几天,我连吃饭都成问题了。雷允晴,我会记得你的面条的,这一顿面条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雷允晴静默了一会,说:“我送你吧。”
阮文迪其实并没有伤到脚,但还是任由她出于愧疚去扶着自己,并且继续苦恼着:“你说,如果你在公司见到自己的上司,他的半个脸肿得像个猪头,你会怎么想?”
雷允晴想笑,却得忍住:“得了吧,过两天就没事了。”
阮文迪将外套随手搭在肩上,进了电梯还不忘对着镜子查看面容,忍不住的抱怨:“你前夫绝对有暴力倾向。”
雷允晴叹息一声道:“在我所见过的男士中,如此关注自己相貌的,你还是第一个。”
阮文迪怒目而视:“如果我供出罪魁祸首,本城至少有七成女士要找你算账。”
雷允晴咯咯的笑。
她站在楼道口,一直目送着阮文迪的车开走,才搭乘电梯上楼,到了十七楼,她忽然想起什么,没有直接进门,而是走到一旁的楼梯通道,一打开门,果然看见陆子鸣垂头靠在墙上,修长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颇有些落魄,看到她立刻站直身体,哑着嗓音低低叫她的名字。
雷允晴静默,一串钥匙握在掌心,渗出微微的热汗。
她走过来一边打开门,一边说:“你出差你们单位没给你安排酒店吗?这么晚了不回去休息还在这里晃什么?”
陆子鸣从身后握住她的手,两只有力的手臂突兀的伸到她身前,拥抱住她:“囡囡。”
她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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