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效忠,何言背叛?”
收回视线,梵游淡笑:“我是羲和人,你们伽罗王室的家务事,我也没兴趣过问。只是奉劝诸位大臣,莫要拥戴这弑父篡位的暴君。”
抬手指向王座上的男子,淡淡道出格史泰早前便与客平互相勾结,图谋不轨。当初他与国师暗袭明德寺的前因后果,也毫无保留公之于众:“最后强袭船队未果,国师只能委屈自己,扮成明德寺的主持,借朝圣逃出我羲和国境。”
全盘托出不为人知的内情,满殿哗然。伽罗诸臣目瞪口呆,几个老臣更是目中隐忧——格史泰的所作所为不但破坏两国结盟,若是羲和追究,向伽罗宣战也不为过。而在场羲和臣子各个义愤填膺,气氛骤凝之际,那位偷袭船队的元凶雪上加霜,说出明德寺的另个秘密:“当年伽罗先祖王授意空海和尚修建明德寺,实有隐衷。”
暗c眼线,刺探机密。而每年主持率僧众往西方朝圣,也不过是幌子,实为向国主回报羲和与九皋近来的军事动向。至于国师假扮主持,也不是单纯事败,借此脱逃——许是早有察觉嫡次子的野心
,老国主对格史泰及其身边之人向来戒防。若是扮成明德寺主持,老国主便不会加以提防。而单独入见时,便是行刺良机……
“即使不满我家主上,梵先生也没必要这般诋毁。”
虽是从容反驳,可老者眼中飞掠一抹得意,想来梵游猜得八九不离十。我冷嗤,如不是公开明德寺的秘密,许会激化矛盾,引起一场无谓的战争,我倒是可做梵游的证人。只得按捺怒火,听梵游淡应:“先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而我手里有你家主上与客相暗里往来的书信,足可证明你家主上和客相联手借和亲,暗害帝储与王孙殿下。”
显未料到梵游手里有确凿的罪证,国师惊怔,下意识看向王座上的男子。见格史泰面无表情,异常平静,又是一怔,即便苦笑,低声用伽罗话说了什么,直至事后,我才知他的原话——明知不可为,偏生为之。可他和茈尧焱身边的未央一样,是非不分,对主上愚忠。现入僵局,好似破釜沉舟地对亚米尔罕道:“王孙殿下虽得众人尊崇,可惜王宫守卫都是陛下的亲兵。既然您自投罗网,休怪老臣心狠手辣。”
手一扬,令身后的士兵将围在其中的王孙一众悉数斩杀。可出人意料,黑甲士兵纹丝不动,几声令下,仍未见动静,国师恼羞成怒,正要上前亲自动手,可双膝一软,朝前倾倒,一支长矛接踵而至,毫无征兆地贯穿他的左肩。
“你——!”
无可置信,他瞠大了眼,勉力支身向后望去,见那领兵之人拉起覆面的护甲,露出一张少年面孔,与羲和帝储近侧的一位送嫁将军如出一辙,不禁怔愕,未及弄清来龙去脉,偷袭之人毫未手软,飞快抽回长矛,老者吃痛闷哼,终是回神,顾不得伤势,欲运劲还击,可力不从心,瘫软在地。
“萨撒!”
见国师遭人暗算,格史泰终是变了脸色,正要起身施援,可浑身使不上劲,瘫坐原地,似若力思缘故,恼怒扫视周遭,难当视线触及前方桌案上的夜光杯,立时恍悟,看向底下一个置身事外的女子:“是你……”
周身麻痹,显是中毒,而若是事前在杯里下毒,也该只有他一人中着而已。可眼下不但他们君臣二人动弹不得,大殿中也有不少人像他们一样软倒在地。百思不得其解,直待注意到另两件贺礼,格史泰瞠大了眼,死死凝住袅袅香缈:“你在熏炉动了手脚?!”
我不置可否,淡望适才出手偷袭国师的黑甲男子:“你又何必伤个已无还手之力的老人家?”
男子轻嗤,不以为然:“微臣见国师欲对王孙殿下不利,一时情急失了手,请殿下恕罪。”
分明是这品行恶劣的男人落井下石。我似笑非笑,可既成事实,只得无奈摇头,走向事前服了金陀草而安立殿中的亚米尔罕:“王孙殿下受惊了。”
格史泰和国师最大的失算便是未有预料这场宫变乃是我和亚米尔罕两人共同布下的局。在伏地的老者愤恨惊瞠之下,先前包围王孙一众的黑甲兵士齐齐放下兵器,单膝着地,朝我行礼。
“正如国师所见,殿外那些听命于您的守卫已被未大人和他的手下尽数诛灭。”
即使未有亲见,可按未央一贯的行事作风,大抵如此。我淡睨老者平静道。
虽然未央与王孙手下的精兵加起来不过一千来人,可格史泰将大半兵力布于山脚,故而两人率众借密道上山,从建在东边山谷的一座宫殿杀出的时候,守兵措手不及,令这支不速之客长驱直入,杀至中谷大殿。而我原先唯一的隐忧就是投奔格史泰的梵游,却出乎意料,他并非真心归顺格史泰,而是等待时机,揭发格史泰弑父的真相,破坏这场可笑的婚礼。只可惜我毫不知情,以为他也会列席婚礼,事前命未央在两尊熏炉动了手脚,以防万一。望着亦然中毒、撑着殿柱勉强站立的男子,反觉自己恩将仇报,可他不以为意,只是凝住我隐愧的眼,淡柔一笑:“殿下深藏不露,草民拜服。”
我摇头:“本宫只是赢在运气。如果你确是站在清河王那边,现下许又是另番局面。而且……”许是和常人体质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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