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巫先、巫凡两君同去已足济事,何必再要某等呢?”狐功道:“不然。譬如刚才受伤的人只有一个,巫凡先生治起来自然从容了,假使同时受伤的不止一个,那么岂不是延长时间,使病人多受苦痛?而巫凡先生一个人自朝至晚,一无暇晷,亦未免太辛苦。”巫祠道:“这亦不然。一人有一人的治法,多人有多人的治法,可以同时奏功,不必人多。”三苗听了,诧异之至,便问:“多人用什么方法?”巫祠道:“这个不是语言可以传达的,等一会实验吧。”
三苗听了,便不言语。午膳毕后,三苗就出去了。不一会,领了许多断臂折肱的人进来,请诸巫医治。巫保道:“我来吧。
”于是先叫人取一只大锅,中间满注清水,下面用柴烧煮。霎时水已沸了。巫保取一大棒在锅中乱搅,搅到后来,愈搅愈浓,竟成为膏。巫保便叫人将这膏用布裹了,去贴在那些病人的伤处,须爽之间,那许多病人都说已愈了。于是大众益发惊异,有的竟猜疑他们都是神仙的。三苗忽然跑出去,又跑进来,说道:“一个人被我杀死了,可救治吗?”巫先道:“怎样杀死的?且让小巫看一看再说。”
三苗答应,领了群巫往外就走。驩兜、狐功也都跟了出来。
到得一处,只见一人仰卧血泊之中,腰间腹间血流不止,显系是刚才弄死的。巫先生将他鼻管一摸,气息是没有的了,但是身体尚温;又将他的衣裤解开,原来是用刀杀死的,腰间深入尺许,肋骨、脊骨、大肠都已折断,直拖出外面,状甚可惨。
巫先看了一回说道:“可治可治,不过不能立刻见效,须要七日。”驩兜等要试验他的法术,当然答应。巫先便走到里面,将他带来的箱簏打开,取出一包药末,又向驩兜要了许多好酒,将药末和酒调和,然后走到外面,一手擎着药碗,一手将中指、食指叠起,对着尸身指画,又念起咒来,一面念,一面两只脚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或倚或斜,做出许多怪异的状态。做毕,俯身下去,用手指将死者的牙关撬开,随即将那碗药慢慢向他口中灌去,足足灌了半个时辰,只听见死者喉间格格作声,眼帘忽开忽合,似乎复活的样子,众人真惊异极了。灌完药末之后,巫先又叫人取水来,将他拖出的肚肠细细洗过,受伤之处敷之以药;截断之处接好之后,用针线缝起来,再敷之以药。
断了的骨头亦是如法施治。再将肚肠盘好,安放到他腹里边去。
然后又将他外面的皮r用针线统统缝好,又叫人取两块木板来,一左一右,将尸身夹住,外面又用绳索捆缚,吩咐众人不许丝毫移动,这个医治手术方才完毕。众人看巫先时,已是满头是汗,想是吃力极了。
天亦昏黑,驩兜就邀巫先和诸巫到里面去坐。三苗就问道:“这死尸会得活吗?”巫先道:“必活必活,明日就可以活,过七日可以复原。”众人似信似疑。当夜诸巫都留宿驩兜家中。
到得次日,大家来看那死尸果已复活了。巫先仍丝毫不许他动,早晚二次亲自来灌他的药。接连七日,解开木板,那人居然已能起坐行走。从此驩兜一家之人都崇敬诸巫和天神一般。
一日,聚集闲谈,三苗又问道:“假使一个人被伤,骨节少了一段,不知去向,有法可医吗?”巫保道:“可以医治。
譬如一人的下颏被打去,可以割取别个人的下颏来补换;一个人的手足骨毁坏了一段,可以将他人的手足骨切一段来接换。
不过救了这个人,牺牲了那个人,仍旧是一样,而且太觉残忍,公子切不可再拿来试试了。”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驩兜问道:“诸先生道术高深如此,假使有一个妖怪或猛兽毒物为人民之患,不知诸位先生有法驱除吗?”巫祠道:“要看他的能力如何,假使他的能力寻常,如虎豹之类,小巫等有法可以禁制。如果是天地异气所钟,不常见的怪物,却有点不容易了。”三苗接口道:“竟没法可想吗?”巫先道:“方法亦有,不过不能直接,只能间接。”三苗道:“怎样间接?
”巫先道:“就是请命于神,如何驱除,神总有方法的。”三苗父子大喜。过了几日,驩兜就命三苗带了几百个壮丁前往南方建国。又和狐功说道:“你在这里虽则是不可少之人,但是现在公子草创国家,须要你去辅佐,且到那边基础立定之后,你再回来吧。”狐功领命,遂和三苗、巫先、巫凡等动身自去。
这里巫祠、巫社、巫保等亦各自向雍、冀二州而去。按下不提。
且说三苗等一干人一路南行,到了云梦大泽,只见泽边船只密密排排,正不知有多少。叫了舟子来,向他雇船。舟子回说:“现在大泽西南岸出了一条大蛇,吞食人民,不知其数,大家都逃开了,所以我们亦不敢开船过去。”三苗等一听,才知道孔壬之言不谬,就问他道:“不过一蛇,有什么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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