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绕开桌子,穿过昏暗的酒吧。这里绝大部分顾客都是年轻人,年龄大约在18到30多岁。大部分男人都穿着夹克和翻领毛衣,大部分女人则身着价格昂贵的品牌上衣,颜色一般都是黑色,质地柔软,常常会展现出肩部的柔滑曲线或是锁骨部位。这里看上去完全就像是纽约、波士顿或是芝加哥的爵士乐酒吧,只不过这里所有人都是日本人,而且都在抽烟,抽的有雪茄、香烟、小雪茄烟,甚至还有烟斗。所以毫无疑问,这里的通风设施肯定和卫浴设施一样精巧。
我朝着舞台走到半路,突然注意到视野边缘有一只手举了起来,原来是戴维·布朗森。在这里要找到他其实很容易,因为除了我和舞台上的女孩,他是这里最后一个白人。他面色苍白,身体超重,戴着厚厚的眼镜,留着一头暗棕色的头发,其中有厚厚的几缕差不多垂到了前额,这倒是可以让人不那么注意他的圆鼻子。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并没有扎在灰色的长裤里,身旁空着的皮椅上甩着一件西装外套。走到他身边的途中,我注意到桌上已经有两个空杯子,而第三个杯子此刻正在他左手粗厚的手指间摇晃。
布朗森把自己的外套挪开,拍拍猩红的座椅,示意我坐在他身边。他凑过来握手的时候,我们的膝盖几乎都碰到了一起。
〃我听说过你很多事情,〃他说,算是在向我问候吧,〃马尔科姆说你会让我们所有在日本的美国人声名狼藉。〃
说完他诡笑起来,下巴上的软r随着笑的动作不住打晃。我不禁在想马尔科姆到底告诉了他多少东西。当然布朗森知道我来东京是为写本书做调研,而且他知道书和他们这些在世界的另一边安家的美国人有关系。这些美国人大部分都是常春藤名校,或是同一级别学校的毕业生,都是年轻男性,个个雄心勃勃。他们这些人就是一个奇妙的写作主题,一个在我所知的大众文学作品中从未出现过的主题。不过我怀疑布朗森是否知道我真正要讲的故事。说太多的内部消息会让马尔科姆面临危险——在职业方面,甚至于可能在人身方面。
〃我会尽我所能,〃我边说边在椅子上伸展开身体,〃至少我会让人们知道你们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我来东京已经三天了,已经开始了解侨居日本的基本情况。下飞机的时候我刚刚领取完行李就在机场广播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是用英文说的,让我去接机区。出机场之后有两个年轻人来接我,两人都是刚从哈佛毕业,现在在马尔科姆的对冲基金工作。他们把我领上了一部黑色的加长豪华轿车,并且告诉我这部车是马尔科姆自己的,从洛杉矶空运过来的。车子没有直接把我送到宾馆,而是先到了离东京市区20分钟车程的一个体育场。为了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仔细观察着体育场前门口聚集的庞大人群,这里至少有上千名日本青少年,身上的说唱乐装扮似乎更应该出现在纽约闹市区。随后我被告知这里有一场演唱会,是美国说唱乐手艾米纳姆的,我们有前排座位票和后台通行证,而这些都是马尔科姆一个客户的礼赠。
演唱会结束的时候,我已经被会场的巨响震得半聋了。不过我交上了很多朋友,他们几乎一点英语都不会说,只能哼出几句莫名其妙的街头说唱词句。我被灌了不少酒,也就无法推拒周围人友好的热情,于是收下了不少名片,其中有投资银行客户和各种金融界名流。他们要么认识马尔科姆,要么听说过他,再不就是希望被介绍给他。至此我已经整整24个小时没睡了,吃了很多我完全不可能认出来的奇怪食物,花了别人一笔数额巨大的钱,但是仍然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睡觉。三天之后我还处在困倦、酒精和血糖低下带来的昏沉状态之中,我的身体则在拼命适应这样一个似乎能混淆人们所有感官的地方。
〃那么就让我来正式欢迎你来到东京吧!〃布朗森边说边示意附近一个女侍者过来。这时舞台上的乐队正投入地演绎着一段带着浓重萨克斯韵味的旋律,诡异的铜管调子渐渐升高。〃你很幸运,因为你找到了我。我简直就是外国交易员的代表人物——如果真要有这么一个代表的话。〃
我不禁微微一笑,因为马尔科姆正是这样描述他的。布朗森现在34岁,已经在东京生活了将近12年。他是一个交易员,在世界上最大的投资公司之一设立在东京的分部工作。他是这一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每年能挣二到五百万美元。马尔科姆把他引见给我有多重原因。首先他出生在波士顿——我的家乡,后来上了哈佛。此外他和我年纪相同,而且和我有差不多的童年记忆——在预备学校就读,受上层中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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