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第二性征发育的恐惧和反感“我十几岁胸部就开始发育了。我从小上艺校,经常要练功,练功时穿得很少,有人就对我说,你应该戴胸罩了,抖得那么厉害多难看。
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从此以后我就总习惯含着胸,不敢挺胸,走在大街上都习惯性地含着胸。可是舞蹈又要求打开胸。老师就说我。我不愿戴胸罩,觉得一戴上就是妇女了,不纯洁了似的。我回家和妈妈说:同学都说我了。妈妈就给我做了个胸罩。“”记得我初中的时候,女同学们不是比谁的茹房大,而是比谁没有茹房。还记得我那会儿总带压着茹房,让别人看不出来。当时受的就是那种教育。从来没想到性可以是美的,自然的。现在看到女孩的小茹房发育起来,觉得很美。脸上的青春痘也挺美的。“
“我原来一直以为胸部高不好,后来才觉得好。”
一位后来在性方面相当活跃的女性这样回忆当年的情形:“我妈特封建,从没对我们做过性教育。一切女性特征都要掩饰起来。那个时代,无论是来月经,还是结婚生孩子,凡是女人的东西都看得比较下贱。茹房使劲勒着,还驼着背,怕人看出来;夏天我都不穿短袖衣,怕露胳膊。”
有时,性压抑已经转化为民俗的形式,成为不可逾越的规矩,这一点在城乡对比中更容易看出。一位嫁给农村出身的青年的前女知青说:“我们刚开始有点不协调,有一次我回婆家去看他。一下火车,他看见我穿裙子就不高兴了,当地的女人都不穿裙子。我说,怕什么?他说,这是农村啊!我有一个杀手锏,碰到他不听话我就说:你要不听我的,我就挽你的胳膊。他马上就依我了。”
性压抑或反性的环境甚至造成了一些女孩的“男性化”,这是它最极端的结果。有一位女性对自己生活中的这个“男性化”过程做了如下的描述:“我不喜欢自己的男性化。记得来月经前我是个典型的女孩,看人总用害羞的眼神。我羡慕那些男性化的女孩,觉得她们不受人欺负。正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正好有个转学的机会。我就处心积虑观察别的女孩,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变了个人。我妈那时在国外,回国后见到我的样子说了这么句话:文文静静的女孩怎么就成个野小子了。她还带我去看过一个学心理的,他说,女人的一生有两大关口,一个是来例假,一个是更年期。”这位女性后来结了婚又离了婚,据她说:“我前夫说没有男人会喜欢我,因为我的性格像男的。只有女人才会喜欢我。”
对恋爱的恐惧和厌恶
“我初中时写了入团申请书,团支书就老来找我谈话。我俩谈话时总是坐得隔一两尺远,谈话内容都很正经。我当时很单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才知道他是想跟我好。直到‘文革’时我们俩在一个组织,他给我写了封信,我才想起来。他给我写信时,我觉得自己有种受侮辱的感觉,把信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还不解气,还要在地下踩、踩、踩。那时男女界限很严重,我从心里觉得这事很脏,就经常恶作剧似地骂他。他对我的感情流露很明显,老想跟我在一起。可是同学聚会只要有他在场,我就浑身不自在。也不是怕他做什么,他其实没动过我一个指头,只是觉得脏,讨厌他。我老当着同学们的面嘲笑他骂他,他也不生气。后来时过境迁,我感到这样对待他是不对的,但再也没有机会找他道过歉。我想,当时对他本人的反感和对这类事的反感都有一点。”
“初中有男生给我写信,我觉得脏,觉得不应该,就交给老师了。”
一位女性回忆了她在“文革”中渡过的青春期,讲述了那时一个敏感的女孩所处的环境对她性格的扭曲:“我去兵团的时候是十五岁,在一个过去的劳改农场当车工。我从小学过唱歌、跳舞和画画,所以经常要画板报什么的。那时我很敏感,因为我老被人谣传各种可怕的事情。如果回北京就是去打胎了,好可怕的谣传!所以当时我不和任何男孩说话。有一个男孩,我每次去拉料,他都主动帮我装车。有一次,我在车间画板报,一边画一边唱歌。我不知他一直在偷偷看我。
我下来后才发现他,我上了火,觉得不能原谅这个偷看偷听我的人。他对我说:别人说的我都不信。我却大声对他喊:混蛋!后来我有点后悔。那时我挺矛盾的,又想接受他的感情,又怕别人议论。后来多年以后,我们都回到北京,有一次我突然在公共汽车上遇上他,我看他走了过来,就趁开门时一下溜掉了。“一位女性讲起小学时听到人讲结婚的事的反应:”我班上有个学习很坏的男孩,有一次他对我说,长大以后第一个娶我,第二个娶xx(我的一个女友),当时气得我直哭,好像受了侮辱似的。“
“我大约是15岁对异性开始有好感的。从那时开始就有男孩追我。有时在街上走,就有人过来说:对不起,我告诉你我是谁,咱们认识认识好吗?我不理他们,要不就说‘讨厌’,‘没必要’。”
有一个女性讲到一个对她单恋的男孩及自己当时的反应:“他去当兵,我下乡当知青。他给我写信,寄明信片。有一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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